楚朝如恨恨道:“洛卿尘最好杀了她,若是放她离去,飞花流死去的两千名弟子冤魂都不会放过他。”
说话间,金色巨网爆开,嫦婉一身红衣飞出,朝殿外而去。
江景轩只见两道红光一闪,便不见了踪影,忙起身追了上去。
嫦婉越过林海,在洛竹峰青竹丛中的大石上坐下。洛卿尘到的时候,便看见一袭红衣在天风中飘荡,青丝如瀑,遮住她半边面庞。
“洛师兄,你真的要我死吗?”嫦婉扭头看他,眼眸大而空洞。他身上红衣刺痛了她,她转眸,望向脚下云海。
“你只要随我回烟霞洞,其余的事情我自会向各位掌门解释清楚。”洛卿尘道,“你已经是我的妻子,我……不会伤害你。”
嫦婉笑了笑:“然后呢?然后便是在烟霞洞幽禁百年千年,直到这个世上没有人再记得我的存在。”
他们畏惧魔神的力量,认为她呆在归子山一天便是所有人潜在的威胁。在婚礼上合力诛杀,是所有人商量后的结果,丹朱师叔和师傅或许没有开口同意,但也是默许了的。
嫦婉敛了敛眸:“洛师兄,你也认为我修习魔族功法终有一天会给飞花流带来灾难吗?你也同他们一样,将我视作眼中钉,必须除去方才安心吗?”
“自古正邪势不两立,魔族功法之所以被称为邪道,是因为它会操控人的心智,让人做出清醒时不会做的事。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品性,但人力不可与天道抗衡,你若执迷不悟,终究会误入歧途,做出后悔终生的事。”洛卿尘顿了顿,继续道,“我会寻找散去魔功的方法,尽快让你出烟霞洞。你放心,不会太久的。”
嫦婉知道自己这话本不该问,他站在飞花流五峰掌门一边与自己对抗的时候便已经说明了他的立场。只是委屈了他,嫦婉弯了弯唇,为了演这出戏还要与自己成婚。
嫦婉站起身,手中紫金铜剑剑尖朝下,斜斜指向地面:“洛师兄,我不会回烟霞洞,那里阴暗潮湿,住久了我心里会难过。听闻前些日子,师兄功法精进,已步入通神境,嫦婉想讨教一下,望师兄不吝赐教。”
“冥顽不灵。”洛卿尘握紧手中苍玄剑,黑眸中薄冰碎裂。
嫦婉一招霜花漫天。洛卿尘面前浮现无数个红衣影子,他微闭双眸,在那些惊鸿身影朝自己刺来的刹那,手中苍玄剑脱手,钉入其中一个人影胸膛。
嫦婉闷哼一声,身子如纸片般在天风中飘落。苍玄剑在胸腔内震动,停顿片刻,猛然拔出,落入洛卿尘手中。
嫦婉从洛竹峰顶坠落,眼中的泪水模糊了立于峰顶那人的面容。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真的一点分量也没有,这一剑刺得果决狠厉,别说自己根本没有伤他之心,即便自己全力抵挡,都难全身而退。
因为苏浅的事对自己的猜忌,缠绵时那些虚假的情话,如今将剑插入自己心脏的决绝……所有的一切都让嫦婉心灰意冷。
可是,好不甘心啊。
一行泪水顺着腮边流下,消散在天风里。
“伤心了幺?”
有人在她耳边问,声音略有些沙哑。
深紫色的宽大袖子一挥,嫦婉落入他怀中。睁开眼眸,是一张举世无双的脸。
玉靥看到她颊边湿润,笑道:“果真是伤了心。无妨,他不要你,我要你。”
嫦婉将脸埋入他怀里,声音冷冷清清:“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结局吗?让我众叛亲离,最后只能依靠于你。”
玉靥轻笑了一声,道:“你我心意相通,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原着中玉靥处心积虑,不惜将修仙界搅得天翻地覆,设计让荼明宫众人围攻碧城,等到飞花流众人与碧城决裂才出手相助。魔尊是为了得到女主,为了得到她的心。或者说,为了得到她心甘情愿的臣服。
玉靥对碧城有情,不管是因为碧城身上的青行残魂,还是因为别的情愫,他的感情很复杂。嫦婉猜不透他的心。
可玉靥爱嫦婉吗?
嫦婉望进那双绝美的七色瞳。
罢了,都无所谓了。
她在乎的人不在乎自己,为了那所谓的正道,不惜将自己囚禁。嫦婉看清了洛卿尘的心,于是,也就死心了。
“带我走吧,玉靥。”嫦婉淡淡道。
玉靥弯起唇角,抱紧怀中微凉的身躯,化作一团黑雾,飞入茫茫云海。
苏水镇的酒馆里人声鼎沸,时值傍晚,宾客络绎不绝。
临窗的一个桌子旁坐了个衣着华丽的少女,十七八岁年纪,穿一身锦绣翠色罗裙,腰束黄色丝绦。小巧的耳朵上垂下与衣裙同色的流苏,头发梳做小辫,饰以环佩,有种西疆异域风情。
邻桌男子的眼睛在少女身上不停扫视。少女一脸无邪,喝酒吃肉,浑然没有察觉旁边的不善目光。
“小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来这苏水镇是寻亲还是路过?”
绿衣男子坐到少女身边,一边询问,右手一边顺着少女裸露在外的手臂缓缓滑上。
有人搭话,少女将目光从面前牛肉上移开,望向男子,弯唇笑道:“我来这里等人。”
这一笑如同春日盛开的牡丹,童真之中带着抹国色天香,把绿衣男子看得呆住,右手手指不自觉的在那如凝脂般的肌肤上摩挲。
少女明眸落在那只黑胖的手上,擡起眼睛,朝他笑了笑。
少女的笑容勾得男子心痒难耐,按住桌上雪白的小手,道:“这里人声吵杂,姑娘不如去我家里等。我正好得了些西疆的宝贝,可以送给姑娘。”
少女朝酒馆外扫了一眼,时间还早,眼神落回男子身上,弯了弯唇,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