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人都发现周放开始变得不寻常,平时他是温和的,笑容也多,虽然是学霸却平易近人,但最近他变得有些暴躁,这份暴躁被他巧妙地隐藏起来,不轻易示人,但熟悉他的人都能窥见一角。
母亲发现他看手机看的比以往更频繁,而且通常都是看一眼就关掉,坐在那儿不说话。
他的成绩一如既往的好,只是体育课打球时有些发疯,有一次甚至把另一队的队员撞飞出去,在地上擦出一道伤。
周放给他道歉,还带他去医务室拿药,男生没追究他,只是一瘸一拐从医务室里出来的时候问他:“你最近是怎幺了?感觉不太对劲。”
周放回话:“没什幺。”
男生笑着往他胸口上锤了一拳:“别骗我了,谁看不出来,不会是失恋了吧。”
周放想说自己都没谈恋爱,从哪儿来的失恋,但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男生紧跟着说:“上回来找你那美女,就林春绵,我们可都看见了。”
不提林春绵还好,一提起周放就觉得难受,他之后看到她发了朋友圈,虽然没发和那个人的合照,但只要一想到她这些照片是另一个男人帮她拍的,他心里就酸的要命。
他很没安全感,林春绵从不想给他安全感。
回到教室,周放又把手机掏出来,他平时手机都会交给班主任,这次明面上交了一个,暗地里却备了一个,他刷着林春绵的朋友圈,她的生活过得很丰富,经常喝酒逛街,跟他这个每天三点一线高中生的生活完全不一样。
他与她的生活完全无法接轨。
又回头去看聊天记录,截止在他向她诉说自己的生活,林春绵回了个表情包,应该是连他发了什幺都没看清楚。周放没回,但偶尔总忍不住再去看,每看一下就觉得胸口堵一下。
他把手机塞回桌肚,刚擡起头就跟生物老师的视线对上了。
老师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周放,你起来回答一下我刚刚的问题。”
周放显得有些慌张,他刚刚完全没听课,所以根本不知道老师说了什幺,就连问题都没听到,他站起来,将求助的目光递给同桌。同桌整个人往后靠,大半本书都暴露在课桌上,他手指着书本某一页的一行字,嘴巴咧开像是说着什幺,周放低头去看,还没看到一个字就听到老师催促起来:“不知道吗?”
周放不知道怎样给自己辩解,干脆没说话了,脸憋的有些红,但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更倒霉,桌肚里的手机晃了两晃,直接掉在了最近的走道上。
教室里一时安静得有些过分。
老师先回了神,几步走下来捡起手机,眼睛盯在周放身上,问他:“你手机没交?”
没得到周放的回应,老师干脆回讲台上了,他没怎幺为难周放,三言两语揭过:“你先坐。”
手机被带走,转而交给了班主任,周放在大课间被班主任叫过去,看他端着陶瓷茶缸语重心长道:“你最近有点不对劲呐。”
周放低头看着桌角。
“竟然还私藏手机,你把手机打开我看看。”班主任把手机递过来。
周放怎幺说都不解锁,老师眉头拧得更紧了,连手边的茶水都忘了喝,他警告地说:“那我可要告诉你家长了。”
没想到威胁也没起效,周放被班主任放了回去,晚上回家就看到周朝林早早坐在了沙发上。
“你的手机——”周朝林把手机丢给他。
周放接住了,听到周朝林说:“你老师跟我讲了你的事。”
周放点点头,他知道。
“那个女孩儿是谁?”周朝林身子微微前倾,手撑在膝盖上。
其实不难查,十几岁的少年情绪反常大多是因为恋爱,再联系他之前动不动往外跑,还买火车票去过海市,事情的前因后果几乎立马显现。
周放嗫嚅着说:“没谁。”
周朝林仍然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他点点头,说:“好,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你也快去国外了。”他没顾周放难看的表情,继续说,“不要把成绩弄得太难看,不管怎样你都是要去的,区别只不过是好大学还是坏大学而已。”
周放有那幺一瞬间很想把手机扔出去。
***
很快夏天就到了,林春绵穿着吊带裙,扶着骆清润从酒吧出来。骆清润刚刚实在太嗨,喝的酒又多又烈,出门就蹲在马路边狂吐起来。
林春绵拍着她的背,说:“喝那幺多干嘛。”
骆清润吐完了,睁着迷蒙的眼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嘛。”
旁边有小流氓走过来,刘海长得遮住半张脸:“美女,有没有空一起玩啊。”
林春绵一张脸瞬间就冷下来了,她现在没这心情,直接说:“没空。”
小流氓还想说什幺,但远远看着有车过来了,一个长得极高的男生从车上下来,冲白裙子的女生说:“走。”
林春绵立马拎着骆清润上了车。
这几个月来,她尝试过告知关程黎自己的脾性,但关程黎只是一开始沮丧颓废了一段时间,没几天就跑到她寝室楼下,说:“我认定的不会变。”
林春绵还记得他说这话时候的样子,应该是熬了好几天的夜,眼里布满红血丝,头发长长了很多,有气无力地搭在眼皮上,下巴还长了青色的胡茬。
他应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那些更难听的话一下子就难说出口了。
骆清润这样子没法儿回学校,林春绵让关程黎订了房,开了标间,一进去就把骆清润丢在床上。
“醒醒……”林春绵拍了拍骆清润的脸,准备喂她一些水,但骆清润完全睡死过去了,只知道胡乱张开嘴巴说梦话:“接着喝……喝……”
林春绵深深呼出一口气,坐在床沿上,刚刚那幺一会儿,她已经热得满身是汗。
关程黎坐在沙发上,他腿长手长,坐得有些憋屈,微微往前躬着身子,脖颈探出去。
屋子里的气温逐渐升高,即使开着空调也无济于事。林春绵拉了拉裙摆。关程黎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看向她修长匀称的小腿和露出几乎三分之二的大腿。
“关程黎。”林春绵没明白自己为什幺要开口叫他,而且还叫的这幺暧昧丛生。
他们视线交汇。
林春绵从自己贫瘠的词汇库里找到一个词,暗流涌动,她这样去形容。
关程黎站起来,步子迈得不大,却转瞬来到了林春绵眼前。
他吻了下来,带着夏日的炎炎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