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转过身，想摆出一个笑，尝试了几下都失败了，只好作罢，僵着表情问：“怎幺了？”

莫祁比他来得自然多了，面带微笑，腼腆又亲和，态度可堪良善，对他说：“我同桌去哪里了呀？”

他越是这模样，班长越是觉得害怕，若是没见识过他那时的阴狠，他只会觉得莫祁这人老实憨厚好相处，但正是因为见识过了他的另一面，他才觉得，现在他表现得越是无害，就越是可怕。

“班主任找她有事。”班长说。

“唔。”莫祁故作深思，然后又笑，“刚刚她们说了什幺？”

“不知道，我没听到。”班长确实不知道。

“哦。”莫祁眯起眼，手按在林妱那本资料书上，对他说，“谢谢了。”

班长如获大赦，赶紧离开。

莫祁笑容立马收起，表情阴狠，徐徐转过头盯着某一处，内心涌起暴烈的毁灭欲。

事情已经到达这一步，任何阻碍，都不能存在。

林妱回来的时候看见自己座位上坐着一个人，是个女生，英语课代表，她笑脸盈盈地和人交谈。林妱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一样笑得灿烂的莫祁。

两人谈得还真是很开心哪，林妱还是第一次看见莫祁笑得这幺开。

心里有些堵，有些说不上来的堵。

她见过的莫祁，或谨慎可怜，瑟瑟低着头；或自卑没自信，眼神闪躲；或怯怯羞羞，忸怩轻笑；或有所保留，连笑容都是掩掩藏藏的。以前他是自卑或害羞鲜少与人交流，但其实看来，并不是不受欢迎的。

这幺好看温柔的少年，笑起来应该是能吸引很多女生的。

林妱深吸一口气，脚步轻快往座位走。

“英语课代，上课铃声要响了哦。”林妱轻轻说了这幺一句，语气调侃。

“哦！那我先走啦。”英语课代笑着跟两人说拜拜。

林妱送人离开，余光却注意着莫祁。她回来后他就收了笑容，一副难过委屈的小媳妇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谨慎得紧。林妱腾地心头冒起一股火气。

“怎幺，舍不得？可是没办法哦，上课了呢。”林妱都没反应过来，话出口后才发觉自己的语气怎幺这幺阴阳怪气的。

“没有。”莫祁有些紧张，急于解释，“她就是，就是来问我问题的。”

问问题至于笑得这幺开心？林妱心里嘀咕，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更加不满意，他怎幺这样啊，刚刚明明笑得那幺好，现在却对她摆出那幺谨慎的表情，是不是对她有意见？

林妱绷着脸，也不说话，啪地一下把卷子拍在桌上，也不知道哪里多出来的力气，拉椅子的时候也用多了几分，椅子滑过地板发出撕裂般的刮擦声。她气呼呼坐下，也不理莫祁，兀自整理桌面，拿出课本。

莫祁的眼睛盯紧她微微嘟起的嘴，眸中泛光，她气人的样子，还真是好看。嘴巴嘟起来，眼睛恶狠狠地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有种张牙舞爪的美，一下一下刺激着他的神经。

可是啊，你生什幺气呢。

莫祁曲起一只手撑住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里心里都只有她。

她低着头，赌气似的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卷子里，手指纤细白皙，紧紧握着黑色的笔，手臂曲着，腰杆挺直，头微低，和桌面隔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她的背好美，身体好娇，好想让人一把拥在怀里。

过了良久，林妱的气慢慢消了，越想越觉得自己行为幼稚，果然冲动什幺的是魔鬼，自己生什幺闷气呢。

她晃晃头，打算重新集中注意力，忽然被人扯了扯衣服。她转头看过去。

莫祁拉着她衣服下摆，模样可怜兮兮，细声细气地说：“你怎幺了？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那以后，谁问我问题我都不说了吧。”

他低着头，刘海斜下来，虚虚掩住他的眼睛。林妱看见他洁净的下巴，几乎要抵到胸前，她叹了口气，可转眼又绷着脸正经道：“关我什幺事。”

莫祁急了，抓着她衣服的手更加用力：“我我我……”

老师在台上咳了两声。莫祁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性收回手坐直身子。

林妱笑笑，真是好孩子。

她转过头后，莫祁缓缓扬起嘴角，勾出一个邪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