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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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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正文-----

3

两人不再耽搁,即刻启程,去了最近的集市,用法袍念珠换了身寻常衣物,又去买了匹快马与干粮。

至于为何只买一匹,倒并非银钱不够,而是白鹤不会骑马。

他真身本就是只鹤,自有双翅何须骑马,而孔宣本相虽为孔雀,但亦曾为殷商守关大将,骑马自不在话下。

两人出了集市,孔宣二话不说翻身上马,末了冲白鹤伸手:“上来。”

“噢……”

白鹤被他一拉也翻上马背,白鹤第一次骑马,抓着孔宣的衣服有些忐忑也有些不快嘟嘟囔囔道:“这样感觉好丢人……”

孔宣闻言一收缰绳,再度翻身下马,他惯一人骑行,忘了身后有人,一个扫堂腿便将白鹤扫下马来。

白鹤哪知他忽然下马,被他一扫,一头便栽到地上。

“哎呀!无尘兄!实在抱歉!习惯了!唉!”孔宣将他扶起,是满脸愧色懊悔不已,“这样吧,要不你坐前面。”

白鹤坐在前头,孔宣自身后似将他整个人都圈入怀中。白鹤觉得有些恍惚,怎么感觉更丢脸了呢……

“无尘兄,抓紧了。”

“啊?”

不待白鹤反应,孔宣马鞭一扬,眼前景物如风一般倒退,吓得白鹤连忙抓紧马鞍,整个人都快缩成了一只鹌鹑。骑马不比飞得舒服,速度全凭他人掌控,白鹤强忍心中不适让自己尽早适应,毕竟接下来的路程靠走可不行。

两人都不是墨迹的人,没有法力傍身自也没什么游山玩水的兴致,一路星夜兼程很快就到了狮驼岭。

狮驼岭绵延八百里,群山万壑多走兽,密林幽涧鲜人迹。

孔宣一跃而下,见白鹤苍白着一张脸迟不动身,这一路颠簸,对于一个从没骑过马的人来说确实有些困难,但他愣是一声不吭挨到现在,肉眼可见地憔悴不少,虽说他也有故意折腾他的坏心思,但见他这般,不由又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大发慈悲伸手道:“到了,下来吧。”

白鹤想也没想就扶住他的手,一下马腿软得仿佛不是自己的,幸得孔宣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孔宣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伸出两根手指往他额间一探。

坏了,发烧了。

啧!这只小鸟怎么这么脆弱?

孔宣全不觉是自己的原因,拍拍他的脸:“无尘兄?无尘兄?”

“嗯……”

白鹤想点头,但又觉得头重得难受,身体更是不受控制。

他自幼修行,只在小时候生过一次病,他向来温顺懂事,生病时方显出几分任性,缠着师父又是要星星又是要月亮,南极仙翁拗不过他,带他去天河捡拾星尘又去月宫讨要嫦娥妆镜……把南极仙翁折腾够呛。

此时白鹤脑子烧得有些糊涂,只觉身体难受得仿佛不是自己的,动一动手都十分费劲,一瘪嘴,就要掉眼泪:“师父……”

“哈?”孔宣被他一声师父给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很快反应过来,他怕是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不过……孔宣微一阖眸,看来这只小鸟儿有师承非是独自修行之人。手背一凉,低头一看与他互相坑害了一路的人正可怜巴巴地掉眼泪。

“难受……”

“难受就对了。”啧,都到了还搞这出,不会又想了什么法子来诓自己吧……这个想法刚成型便被孔宣抛入脑后。

“罢了罢了,就当本座今日大发慈悲。”

孔宣第一次照顾人,二话不说将他抱起,内心升起一阵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只觉自己是天下第一的大善人,佛祖都得从灵山的宝座上下来换他上去。

孔宣找了处干净的水源,将他放在一旁,打了些水敷在他的额头,白鹤只觉脑袋晕晕乎乎,被冰凉的水激出一个哆嗦,人清醒不少,也看清了来人。

“无患兄?”

“嗯。”

“你这是做甚?”

“荒郊野岭的不好寻药,只好用布沾些水给你降降温。”

“噢……那哪来的布?”

“这不用很担心,扯了截你的衣角。”

“……”白鹤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果真缺了一截,这一路颠簸风餐露宿不说又添几分狼狈,这趟出来当真没看黄历。

白鹤一瘪嘴,喉咙也疼,遂闭上眼不再说话。

许是生病的缘故,那一路行来有些苍白的脸此时被病气熏出一丝薄红,虽说很快又睡了过去,但也睡得不太安稳。

暮色已至,气温降得厉害,孔宣又在不远处升了堆火,暖色的火光中方将他的脸色映出些许暖意。

孔宣支着下巴,只觉忽然少了个和自己拌嘴说话的人甚是无聊。

他本是凤凰长子,后被提准道人引渡西方,即便曾犯吞佛之罪亦被奉为孔雀明王,地位尊崇无人不惧。

还第一次有人与他这般相交。

得益这副功体全无的身体,孔宣只觉眼皮越来越重,两人竟就这般依偎在荒郊野外沉沉睡去。

“我就说这里有些烟信儿,你还不信!哎呀!在这狮驼岭竟然还有送上门来的人肉!”

“哎呀,大王说了,今日定要吃上两个细皮嫩肉的……我还寻思着咱们兄弟得费多远的脚程才能遇上一两个呢!”

“你看那个小的,哎呦呦……皮脂鲜嫩,骨肉爽脆……怕是还没入嘴呀就化了!大王吃了肯定高兴!”

“那个大的也不差,看得我、我都忍不住了!”

暗中窥伺的小妖早已沉浸在将这二人抓回去被大王重赏的喜悦之中,殊不知两人早已睁开双眼睡意全无。

白鹤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窝在无患怀中,而无患竟搂着他睡了一晚,小妖的交谈既然惊醒了他,自然也惊醒了孔宣。

两人对视一眼,仍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如今两人毫无法力,别说一群小妖,便是一只也足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白鹤在他手心轻划几笔,掌心酥酥麻麻,像支羽毛直直痒到了心底。

孔宣立刻明白他的用意,反手握住他的手,金色的双瞳带上几分无奈的笑意,低头凑到他的耳边:“无尘兄,这可不是逞英雄的好时候。”

只见孔宣将白鹤一推:“走!”

“你!”

孔宣冲他肆意一笑:“不必言谢。”

周遭小妖哪料得他们会忽然醒来,其中一人将另一人推入水中,妄图以一当十。

那水流湍急,不远处又连着一个瀑布,将白鹤迅速冲入下游。

“咳咳……”白鹤从水中爬起,谁知刚一出水,一杆长枪便抵上自己脖颈。

“我说你们这对野鸳鸯还真是情深义重,只可惜,你俩的肉我们家大王吃定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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