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婚姻，比水还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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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星如听见咣咣咣皮鞋重重踏在木板上的惊天声响，就知道他法律条款上的丈夫回家了。

果不其然，他刚刚摘下手表，砰地一声房门被猛力推开，他回头望去——撞上那双冒着三分冷火的眼睛，两个人的动作都停了一停。男人见他果然在这里，没落地的脚跟靠了回去，瞥低的嘴角敛平了，眉头压得更紧：“明天大哥回来述职，晚上一起吃饭。”

奉星如看了一眼男人拧紧的眉心，他丈夫眉眼间笼罩的阴翳是个人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分明。他听丈夫说完，点点头，又继续低头拆他的手表，“明天你穿什么衣服？”

男人像是意外，顿了一下，才哽着口气说明天他从军部过去，让他随便。

奉星如放好手表推了抽屉，又点头。在丈夫转身的刹那，他对着男人的背影平静地问，只是比起征求他的口吻实在平淡得更像叙述，“你今晚留下来吃饭吗？”

男人的脚步又停了一停，旋即头也不回地蹬下楼梯。

奉星如知道了。

他的丈夫，军部今年刚刚擢升的中校，联邦未来的将星，柏家这代的天骄之一，是不会特地回家吃饭的。

奉星如也不会特地等待他的丈夫来到餐桌边坐下用饭的。桌上摆着成双的餐具，灯下只有他伶仃的影。

他咽了饭粒，喝口猪脚汤。今天的玉米很鲜甜，陈皮八角柏叶放得刚好，落入胃里十分熨帖。他这厢喝汤喝得慢条斯理，那厢楼上水声淅淅沥沥。

他捡出汤里的香料的时候，男人围了浴巾出来。随手擦了头发，换上衣服扎好皮带又下楼了。其实在楼梯上他余光已经瞥见摆在奉星如对面的餐具，光洁如新，但他连一眼都没扫，擦过餐厅就往玄关去了。

奉星如撩了眼皮，放下汤碗，喊住了他：“今晚要给你留门吗？”

男人缄默的背影终于给了他金贵的回应：“你睡你的。”

别管我。奉星如总是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他漠然地抹了嘴，“我知道了。明天车子几点钟？”

“七点的饭，但是两点钟家里会派车来接你。”

男人也不管他作什么回应，砰地一响，径直带上了门。

月华如洗。

孤枕难眠，在才子佳人的话本里向来意味着孤清寂寞，奉星如摸着枕头挪了个合适颈椎的位置，他想起这个词，倒有点苍凉意味地失笑。

他孤枕不错，但没什么难眠的。他一个人睡，婚前婚后也没什么区别。虽然，从前他的枕边也曾起伏过深沉潮热的鼻息。

柏府里的管家发来讯息，向他确认明天的安排。奉星如跟所里请了假，研究所冷清衙门的地方，蚂蚁都懒得进来，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差别，所长批假批得干脆。

他看着空荡荡的床头，别人的床头该摆什么，结婚照？他依旧看着空茫落了层薄灰的木板，这段婚姻就像这块没有陈设的板子，乏味至极。

他想，于他来说，他的婚姻来得荒谬；在他丈夫眼里，恐怕也好不到哪去。强买强卖的婚姻，被家族逼迫着和陌生人摁在同一条晃荡的船上，以柏兰冈骄傲，没把他弄死已经算是这男人的高抬贵手，法外开恩。他柏兰冈的法典里，没有饶恕，更不存在“低头”。

这段婚姻以潦草荒诞起头，以乏味内耗，最终会以什么结尾，奉星如暂时猜不到；但他想，估计结束的日子不会很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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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换了喜欢的新笔名，大家可以叫我万万，开心！

老婆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