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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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深夜才是这个网站的流量巅峰，但因为长期作息规律，林观庭播到一点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困意了，看不清屏幕上的字，问题也回答得慢慢吞吞，牛头不对马嘴起来。

到了后面人越来越少，林观庭也意识到撑不下去了，他赶紧向所有给他送礼的观众一一道过谢后便下播了。

坐太久了腰有些酸，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之前掉在地上的罗马大帝。

脚心踩到的是柔韧的，非常接近皮肤的触感。但又是冷冷的并没有人类的体温，和真实的器官有区别。

林观庭想起陆致那根硕大滚烫，抵在自己腿间的东西，脸就有些发红。

他慢慢弯下腰捡起来，仿真的肉色柱身上的液体已经干涸，黏着一些细碎的轻易擦不掉的灰尘，他拿到浴室去清洗，然后放水准备洗澡。

洗完澡后的镜面上满是雾气，林观庭湿着头发一点点把浴室的镜子擦干净，镜子里他略带苍白瘦削的脸渐渐清晰起来，和刚刚直播里自己玩假‍‌阳‎‎‍具‍‌‎‌‎玩到失神甚至射出来的模样重合在一起……

林观庭猛地用力，掌心在镜子上来回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他擦得指骨泛白，像是竭力掩盖什么证据一样。

如果没有丢工作就好了。

如果当初没有太冲动买那个房子就好了。

怎么会把日子过成这样呢？

这样的自己……

如果陆致知道应该会很后悔和自己这样的人上床吧？

光是想起陆致，林观庭都会觉得自惭形秽。

自卑得想要把自己缩进角落，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地里。

虽然他们不会再有交集。

……

陆致骂骂咧咧从浴室里出来，香氛把浴室里那点暧昧的味道压得不留痕迹。

他从开过荤后基本上没有自己‌‌‍‎手‎‌淫‎‌‍‌过了。

作为游客954388他今晚一句话没说，但是咬牙切齿蹲在直播间看完了全程。

像是暗暗守着自家肉的动物，只能看着其他动物来回儿把这块肉舔来舔去，气得说不出话。

还要安慰自己，算了，这块肉的归属权在自己。

只有自己才能把他嚼烂了咽下去，别人顶多也就是舔舔而已。

窝囊！

不过，越多人看是不是证明林观庭的金主越来越多？

到时候发展到线下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陆致猛地把浴巾甩到地上，一屁股坐在床上，震得床垫晃了几晃，他气鼓鼓摁着手机给林观庭发消息。

陆总的号，给销售部小林发的。

林观庭洗过澡后半夜不敢吹头发，隔音不好，他怕吵到邻居。

坐在床上擦头发的时候，忽然想起两个人曾经在这张床上做爱，不知道动静会不会很大，吵到隔壁邻居。

应该……不会吧？

林观庭突然开始后怕起来。

正安慰着自己反正都快要搬走了，手机忽然震动了几下，把他从后怕的情绪之中拉离出来。

刚刚还在想着的人给他发了消息，林观庭看着备注的陆总两个字，心脏砰砰直跳。

【陆总】：你什么时候去接猫？

陆致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这样一个蹩脚的理由。

他的想法很简单，不能让林观庭太闲着！自己得看着他，不让他和网站里头那些“思想不正”的人打交道。

赶紧找个工作得了，一天到晚直播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能长久吗？！

能稳定吗？！

能养得起猫吗？！

曾经‎‎‌‌‍浪‎‍‌‎荡‌‎‎‍‍地不着边际的人如今居然也开始要求别人“稳定”下来了，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网站里面“思想不正”的人。

假‍‌阳‎‎‍具‍‌‎‌‎还是自己让他买的。

压根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致甚至在想要不直接在公司给他插回文员的职位算了。

可是他爹自从把他逮回去后处处盯着他，又知道他的性取向，突然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里头往公司插回去一个人，还是个男的，马上就要怀疑到林观庭头上去了。

三十五岁，看起来平凡窝囊没什么本事，还是个双性人。

想想就头大。

林观庭那头打字框很快变成了正在输入中，只是打得很慢，陆致已经可以想象他在那边删删减减半天凑出一句话的模样了。

【销售部小林】：陆总这么晚还不睡啊？谢谢陆总关心，医生让我后天就可以把乐乐它们接回去了。

相当客气的一句话，让陆致更气了。

陆致憋着气打字:【我后天有空，下了班我送你去接猫。】

说得理直气壮，好像两个人多熟似的。

林观庭看了难免多想，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更猛烈起来。

陆致对他……也太超过了。

也可能他们的关系本来就很超过了。

是上过床的原因吧？林观庭这样想着，尽力控制自己不要想太多。

陆致这样的人不可能会看上自己。

如果自作多情想太多，陆致被自己这样的人纠缠不清，会觉得很烦恼吧？

可是这样真的太奇怪了……

窝窝囊囊活了三十多年的经验，让林观庭早就畏惧这样奇怪暧昧的关系了。

高中时有懵懂地喜欢过男同学，结果发现别人只是想接近他找到更多的笑料作为和朋友的谈资。

大学时把性取向和身体捂得严严实实，误把舍友当成真心朋友，结果被使唤了四年打饭打扫寝室，最后止步于找他还钱还反被辱骂了一通。

林观庭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怕冷的人，陆致像一团火堆，靠近会很温暖，可过往的经验又告诉自己，靠得太近会被烫伤。

他只是怕冷，不是要冷死了，他更怕被烫伤。

陆致倒是想得比较简单，正好下了班接他去医院回家，再顺势留下来操他，最好干得他晚上没法儿直播。

妙计！妙计！

结果那边半天才回他:

【销售部小林】:太麻烦你了陆总，你已经帮我很多啦，谢谢你，我自己去接就好。

【销售部小林】:＃笑脸＃太阳陆总你人真好。

不善拒绝的林观庭这阵子花的所有力气大概都是在抓耳挠腮想着怎么拒绝陆致这突如其来的关心。

如果他能知道陆致心里在想什么，恐怕早就和受惊的兔子似的跳老远了。

陆致很少被拒绝，林观庭是第一个。

而且拒绝了他这么多次。

男人，你在玩火！

陆致磨着牙敲字，【后天下午五点半，我来接你】

这下是一点商量机会都不给了。

想了想，又威胁道:【你如果不在就死定了。】

林观庭最难拒绝的就是这种不容置疑的话。他面红耳赤地握着手机不知所措，头发上没干的水珠落下来，一滴一滴砸在屏幕上，刚好流到陆致发过来的消息。

林观庭楞楞地看着那些字在水下扭曲变大。

过了会，陆致才看见他回消息:

【销售部小林】:好……麻烦你了陆总。

陆致之后没再回消息，只留下林观庭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

完蛋了，那团火好像要主动烧到身上了。

***

晚上林观庭照常直播，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陆致像个阴暗扭曲的变态又去视奸他。

弹幕有一条飘过去。

【小脸通黄】:主播什么时候找个男人直播做爱？最近很火的，大家都在播。

林观庭看见了，明显愣了几秒，眼底闪过一些不知所措。

今天人少，没办法刻意忽视那条，他勉强笑笑，道:“主播没有男人呢。”

没有男人？

你哪里没有男人了？！

前天！大前天！你在哪个男人床上？！

你又用着哪个男人给你买的假‍‎‍‌鸡‍‎巴‌‍‌‌‍‍自‍‍慰‍‌‍‌‎？！

你敢说吗你？！

陆致气得想砸鼠标，他可悲的发现，如果林观庭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邀请他一起直播做爱……

他搞不好……也会答应……

当然林观庭是不可能邀请他做这种事的。

想到这里，陆致有种干脆套个头套冲进他家把他摁在摄像头底下‍‌‍强‎‌‍‌‎奸‎‍直播，最后射得他满身都是‍‎‍精‍‌‎‎液‍‎‌‍扬长而去的冲动。

像极了狗标记地盘。

【蛇在窝身上】:主播太害羞了，只要主播把‎‌‍‍‎小‌‌‎‍逼‎‎‍‌一亮出来，肯定有很多男人想操你。

“太夸张了……”林观庭摆摆手，“你说得我都有点害怕。”

害怕是真的，不过林观庭也有些受宠若惊。他从来没想过，一直以来被家人嫌弃，甚至唾骂他是变态畸形人，自己死死隐瞒了很多年怕被人发现的器官，居然能在这个网站里被众人夸赞吹捧。

陆致听见林观庭的话，重重哼了一声。

害怕？

会害怕最好！

【185腹肌男大】：主播今天播什么？还想看主播玩‍‎‍‌鸡‍‎巴‌‍。

林观庭回道：“明天有些事，今天只是上来看看和大家聊聊天，不玩什么。”

末了，又像做错事一样，小心翼翼地道歉起来：“不好意思啊。”

【小脸通黄】：啊……失望。

很快直播间那点可怜的人数就退了一半。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明天要和陆致见面，林观庭就觉得，自己不要在前一天做这种事……

如果留下痕迹了怎么办？

如果问起来该怎么解释呢？

如果……

他们要做爱呢？

很难忽略，但他的心里其实隐隐有那么一点期待。

即便没有感情，但唇舌交缠的亲昵和肌肤相贴的温热触感，也让他从阴暗贫瘠的心底生出一点点好像被爱着的错觉。

大概是真的寂寞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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