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风突变!)
-----正文-----
厚重的大门被拉开,光亮迫不及待的钻进这破旧的屋子。
地上蜷缩这个一个人——
温柏舟手脚被绑着,眼睛蒙着黑布,衣服挂在身上,他把头埋在胸里,颤抖着,呜咽着,声音很小,像是怕惊扰着别人一样。
周围是散落的啤酒瓶和烟头,旧的皮质沙发的表层已经剥落了,座位上塌陷着,没有重新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听到开门声,温柏舟战栗了一下,往后蠕着身子,他害怕。
害怕迎来他的是冷不丁的拳脚,还是冰凉的啤酒瓶,亦或是未熄灭的烟头。
温柏舟手脚都被绑住了,眼睛蒙着黑布,嘴角有伤,脸颊有擦伤。他缓缓的蜷缩着身子,抱住自己的膝盖,把自己圈成一只刺猬,可是他是一只没有刺的刺猬,是一只被剥去了那身软甲的动物,血淋淋的,缩起来会好一点吧。
毫无察觉的,他在发抖,头发一颤一颤的,黑布里的那双眼睛死死地闭着,似乎这样就能减少疼痛,这样就可以不去看那让人撕心裂肺的现实。
——没事的,没事的,已经被打了这么多次了,不会再觉得疼了,男子汉大丈夫的哭什么哭……
邱济从打开门的那一刻,一眼就看到躺在潮湿地上的温柏舟,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如鲠在喉,真的有一根刺插在喉咙里,酸涩从心里蔓延。他像从光处来,也像从泥潭中来,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声音是颤抖的,他从来都没有这样怕过:“温柏舟,温柏舟,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温柏舟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黑布中的眼睛缓缓睁开,慢慢睁大,这个声音好刺耳啊,他眨着眼睛,睫毛触到黑布,眨得很难受。
邱济跪到地上,颤颤巍巍的去解绳子,虎口的地方裂开了,鲜血蔓延到手上的细纹里,夹杂着污秽。
他把温柏舟扶起来,把那伤痕累累的人拥在怀里,去解开那层黑布。
光很刺眼,温柏舟闭上了眼睛,他害怕光也害怕看到邱济。
“温柏舟!温柏舟!”邱济摇晃着温柏舟的肩,“你别吓我……”
怀里的人被摇的皱起了眉,他没有力气去挣脱了,睁开了一只眼睛,像薄了一层冰:“别晃。”一只手去剥下那只钳住自己肩膀的手,怎么也扒拉不下,只好放弃,把手耷拉回来,“我缓一会,你别闹我。”温柏舟又闭上了眼睛,他真的不想看见邱济。
“好,好”邱济去拾那只垂下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他要抓住,攥住,锁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自己做过什么,不管他知不知道,不管用什么方法,他必须要把温柏舟留在自己身边,哪也别想去。
邱济猩红着眼,盯着那只手,心里疯狂的念头如杂草一样毫无抑制的生长。
“别抓了,疼。”温柏舟想挣脱开那只手。他闭着眼,面容上毫无波澜,简简单单说了四个字,就把嘴闭上了。
“温柏舟,我们,回家吧。”邱济摇摇温柏舟的手,像是在乞求。
温柏舟睁开眼睛,眼波里平静的如一潭死水:“我妈死了,我没家。”脸上的伤显得这句话格外的冷漠。
邱济愣了一愣,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这样慌,如坐针毡。他像安慰自己一样摸了摸温柏舟的手,温柏舟挣脱开他的手,艰难地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要离开这个地方。
“温柏舟,温柏舟,温柏舟,你还有我,我我给你家!”邱济趔趄地站起来,跑过去,扑到温柏舟身上——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可那又怎样,他抓牢了,抓紧了,谁能逃的了?
“我差点叫你弄死,你要给我家?那我岂不是羊入虎口?”温柏舟冷哼了一声,他不想和邱济纠缠,他没命和他折腾了。
“我没有,真的我没有要害你!”忍不住,还是忍不住,泪水浸湿了邱济的睫毛,“我给你解释我给你解释!”
“你他妈解释个屁,我最烦背后算计我的人了,你松开!”温柏舟想挣脱邱济,想逃离他。
“我不松!我拼了老命才把你救出来,我凭什么要放手,我邱济从来不做赔本买卖!”
“是啊,你是从来不做赔本买卖,让人绑架我,拖延时间,故意暴露自己的弱点,让对方松懈,要不你那笔生意不但没做成,你还得坐牢吧?走私,能判几年呢,邱济?”温柏舟压着自己的火,尽可能冷静地说。
邱济睁大了眼睛,锁着温柏舟腰的手愈发得紧:“你听谁说的?你宁可信他们也不信我是吗?”
“好,我的命不重要,那我说说我妈吧。”温柏舟不再挣脱,眼里有泪,他仰起头,不想哭出来,“邱济我问你,你别撒谎,我妈的行踪是不是你告诉温石良的。”
邱济咬咬牙,狠心的说:“是!”
温柏舟一个手肘捣在邱济的肚子上,另一只手叩住锁在腰上的手腕,趁邱济吃痛,逃离了那人的怀抱,他像是不过瘾,又补了几拳:“邱济你他妈是人吗?温石良是个什么东西,我妈好不好不容易和他离婚了,躲了起来,你让他又找到我妈?你是人吗?我妈是不是叫他掐死的,你那天故意支开我,是不是就是不想让我妈从他手里活着出来?嗯?”一拳一拳全打在邱济肚子上,他被打的弓起了腰,单膝跪在地上。温柏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样大的力气。
“你妈不同意你和我咳咳咳……”邱济垂着头,压着嗓子说。
“你他妈!邱济你你真他妈够狠!”温柏舟听到邱济的话,又补了一拳,“我她妈就是有病,放着光明大道不走,偏和你搞同性恋?我真是个傻逼,有那么多姑娘喜欢我,不出十年,老子孩子都能下地跑了,我和你鬼混什么?”
邱济听到这番话,抬起头,眯着眼看温柏舟。他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从语气里可以知道,温柏舟现在脸上有多恨。
“温柏舟你说什么呢?你要结婚?你再说一遍!”邱济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抓着温柏舟的肩头,眉心拧成一团:他竟然想结婚?做梦吧!
“我说我是个傻逼,和你搞同性恋!”温柏舟丝毫不害怕这个高自己半个头的男人,一字一顿的说出来。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温柏舟脸上,空旷的仓库里听得见回音。
温柏舟被打的有些懵,垂着脸,瞳孔放大,直直的看着地上。
邱济掰过他的脸,手指去抚摸那个红色的指印:“我我不是要故意打你的,你说的那话气着我了,不疼……”
“撒开!”温柏舟毫无闪躲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声音里尽是绝望。
邱济害怕这样的眼神,用手捂住温柏舟的眼睛,另一只手握着他的腰,小心翼翼地吻了上去。
温柏舟厌恶极了,用尽自己身上的力气去推开,不但没推开,邱济嘴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充满爱意的亲吻变成了克制仇恨地撕咬。鲜血从嘴角流下,不知道是谁的,满嘴的铁锈味。
俩人吃痛地分开,邱济舔舔嘴角的伤,握在手里的腰肢不愿放开。他拿开捂住温柏舟眼睛的手,知道那只手背后是什么样的眼神,但是他不在乎,人在自己身边就好。
温柏舟嘴唇还是抖的,眼里猩红,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握紧了拳头,但是声音却是无力的:“邱济,我们分手吧。”
邱济松开了温柏舟,步子稍稍往后退了退,脸上的表情扭曲着,望了眼前的人。他好像不认识温柏舟了——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温柏舟不是这样的,温柏舟永远像个太阳一样,就算皱眉,都不感觉他在生气,怎么了这是?
“邱济,我说,咱俩,分开吧,咱俩到头了。”温柏舟垂下头,捂着自己的脸,轻声笑了起来,“咱俩能在一起真是好笑。我现在想想就荒唐。”
邱济摇着头,揪住温柏舟污脏的袖子:“不不荒唐的,咱俩多合适啊……”温柏舟其实已经哭出来了,他不想让邱济看到,捂紧了自己的脸,其实也不想让自己看到。
“我不喜欢你了。”温柏舟的声音从指缝中流出。
“呵,不喜欢而已,我会让你重新喜欢的。”邱济像是忍无可忍,把温柏舟扛起来,挂在自己的肩上,大步流星的走出那个荒唐的地方。
“邱济,你放开我,你带我去哪!邱济!”温柏舟锤着邱济的后背,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到下巴滴在邱济的衬衣上,晕染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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