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岭,别走,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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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瓷梦见和糜岭的初遇。
那会儿是五年前,他住进金园山庄还没有多久。有一晚他下了山,人生地不熟,在街衢上走着,遇上夏季的暴雨,为了躲雨,糊里糊涂闯进了浅水湾舞厅。
他那天作女生的装扮,穿了一件白里带葱青的旗袍,淋了雨,身上隐约的潮,站在门口那盏壁灯光下,白光一照,整个人都在发亮。
迎着众人戏谑的目光,正手足无措的时候,糜岭走过来,脱下西服罩在了他身上。
他们打招呼,一个讲粤语,一个讲上海话,都不理解对方的意思,但糜岭朝姜瓷伸出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姜瓷被蛊惑了似的牵住了他指尖。
他们在桌上坐了一会儿,然后又在舞池跳舞。
那时候糜岭的腿还是好的,走路时步伐迈得稳健,跳舞时灵活又轻盈。
姜瓷对舞蹈一窍不通,好几次踩到他,他也不恼,只是笑,始终稳稳扶着他的腰。
舞厅里打着荔红色的光,笼下来就愈发暗沉沉,什么都模糊不清,糜岭背对着光线,面庞更显朦胧,只他衣领边缘上飞着一丝暖软的金线,尤为扎眼。缓缓跳到舞池另一边,光线从正面照过来,依旧是暗的,但姜瓷看清了他飞斜的眉和细长的眼,刻薄又凛然的面相,偏偏眼神那么柔软。
舞曲接近尾声的时候,舞厅门口突然嘈杂起来,姜瓷被东西碎裂的声音吓了一跳,本能地贴近了他,把脸埋在他肩上。糜岭低头附在他耳边,用粤语说了句“别怕”。他没有听懂,只觉得那声音火一样从耳朵一直烧到心口。
他扭着身体想躲,刚迈出一步,糜岭脸颊靠过来,轻轻贴了贴他的,似乎是吻了他一下。
他不知道这是否是香港的跳舞礼仪,心口一个劲儿惊跳着,眼眶发热要落泪,赶忙回头望看向舞厅门口以作掩饰,那儿骚乱还在持续,几个警员正与舞厅的服务生推推搡搡,闹得厉害。
半晌,他还是推开他,什么话也没说,走向舞厅侧门,到了外面,雨已然下得翻江倒海,回头不舍地看了眼舞厅招牌上亮的彩灯,大步跑进雨里,踉踉跄跄,很快就绊了一跤跌在水坑里,呛了几口水,猛咳几声,只觉得胸闷气短,浑身都在痛,再要站起来,一睁眼,视线里却是刺目的白光,随即有双手覆上来,摸他额头,耳边响起糜岭的声音,“小宝”这样地叫他,说:“做噩梦了?哭成这样。”
他不说话,抬手抹眼泪,枕在糜岭肩上打哈欠,只觉得睡了比没睡还要疲倦,心思陷在梦里,仿佛糜岭衣服上那一圈金线还飞在眼前。
佣人来敲门喊吃晚饭,说陈青柏已经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了。姜瓷身上懒洋洋的,还是不想动弹。糜岭看他一眼就知道他的心思,对门外佣人说:“让青柏自己吃吧,我们不下去了,送点粥上来。”
佣人应一声下去了。两人仍躺在床上说话。糜岭拿过床头柜上的一盘糕点,递一块到他嘴边,说:“刚才王妈做好了点心,怎么叫都叫不醒你,一觉睡到天黑。”
姜瓷看向窗外,黢黑的夜,雨还没有停,落得淅淅沥沥。他翻身趴到糜岭胸前,咬住他手里的松糕,看了他良久,说:“小舅舅,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糜岭顿了一顿,答:“要是见过,小舅舅一定不会忘。”
姜瓷喉咙一哽,一时间嘴里像在嚼砂砾似的,不死心,继续问:“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怎么会不记得,我到这儿来,跟着青柏下了车,你见到我吓了一跳,差点跌到花圃里去。”
姜瓷垂了垂眼帘,勉强扯出一个笑:“是哦,我还以为就陈青柏过来,衣服都没穿好,都被你看光了,对吧?”
也就是前一阵子的事情。那天他在院子里给花圃浇水,听见汽车声,一回头,糜岭已经走下车来。其实哪有嘴上说得这么碰巧这么轻松,为了能把这位陈家的家主诱到金园,每一个环节都着实设计了一番,费了许多功夫。
自糜岭开始接受陈家的珠宝事业后,谁都想与他结交攀关系,姜瓷的父亲周盛业身为警务处处长也不例外。然而糜岭深居简出,好恶也琢磨不透,政界商圈中的人前仆后继,都吃了闭门羹。于是周盛业另辟蹊径,先把糜岭的外甥陈青柏钓进了金园山庄。
陈青柏根本抵不住姜瓷美人计的诱惑,耳根子也软,整日听姜瓷吹枕边风,于是不下半月,他就把糜岭带上了山。
机会难得,为了能立刻就勾得糜岭的兴趣,姜瓷那日故意穿了件轻薄的睡袍——被陈青柏扯坏的那件绿睡袍——刻意把腰带系得又松又散。
其实他早知道糜岭会从车上下来,本该装出一副讶异的态度,但没想到真的被惊了一跳,腿软得站都站不住。
原来陈青柏的小舅舅是五年前邀他跳舞的那个男人,原来那男人叫糜岭。
风把他松垮垮的腰带吹散了,他袒胸露乳地站在那儿,盯着糜岭那张魂牵梦萦的脸,全然忘了自己的任务,只是一阵阵心悸,煞白了脸。他幻想过重逢,最不想要让糜岭知道的就是他其实是个……说好听点儿,“交际花”。
他心中大乱,颤着手想系上腰带,然而他望见糜岭的眼神,沉稳安静,像两汪潭水,因见到他几近于赤身裸体而表现出的惊讶神色,像涟漪似的泛到眼尾,马上消隐了。
他随即明了,糜岭根本没认出他。也对……五年前那么短暂的会面,舞厅里又晦暗得什么都辨不清,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怎么会将一个萍水相逢的过客放在心上。
他走到车边去迎陈青柏,挽着陈青柏的手,学着他叫了糜岭一声“小舅舅”。
“小宝?”
姜瓷回过神,把最后一点儿松糕放进嘴里,边嚼边含糊说:“怎么了?”
“想什么这么入神?”
“想我们第一次见面啊,你说我养的茶花很漂亮,”他把捏松糕的两个指头含进嘴里,半吐着舌尖来回地舔,“我知道你在夸我,你也知道我听出来了,只有陈青柏那傻子,以为我脸红是中暑了。”
他说完笑倒在糜岭肩上,糜岭凑近了吻他,手摸上他胸口。那一天他把姜瓷的身体全瞧了个清楚,软蓬蓬的乳,在午后光下一照,仿佛刚出蒸笼的白面馒头,还散着热气,一身绿衣,与一旁花圃中植株的绿叶混成一团,他白的身体和那白的山茶花也没有分界线,站在那儿,就像化成人形的茶花一般,一双圆溜溜的小鹿眼睛,眼风都带着花香。
“那件绿袍子呢?”他握起乳含进嘴里吮了吮。
姜瓷轻轻吟一声,挺着胸要他舔乳尖,嘟囔着说:“都是陈青柏,中午拉着我做,把袍子扯坏了。”
“是吗,”他敷衍地应了一声,“他总冒冒失失的。”
姜瓷睫毛颤颤,忽然打了个冷噤,霎时觉得他牙齿刀似的锋利,磕在乳上要流血一样地痛,便推了推他,趿着拖鞋走到窗边。打开窗,雨一下子飘进来,打湿了脸。
他倚在窗框上撑着下巴,叹了口气,说:“那些个佣人在下面忙什么呢,还不把我的粥送上来。”
“我去催催,”糜岭也下了床,走过来拥住他,顺手阖上了窗,“淋了雨要生病了,舅舅可舍不得。”
姜瓷僵着身子顿了良久,最后还是回身勾住了他肩膀,把湿淋淋的脸埋进他颈窝。
糜岭下楼去催,不一会儿端着餐盘回来了。原来厨房没煮粥,现熬了两碗,拖到现在才吃上晚饭,姜瓷却一点儿胃口都没了。糜岭取笑他心思比山里的天气还难琢磨,一会儿要,一会儿又不要的,后来抱他在怀里哄着,他才勉强吃了几口,还想再让他尝尝几盘小菜,忽然楼下时钟响起来,敲了八下。
“都这个点了,”糜岭放下碗,拿了毛巾擦手,“我得走了。”
“什么?”
“要连夜赶到广州去,明天有笔生意要谈。”
姜瓷把他衣服攥紧了又松开,带着哭腔道:“你——生意生意……好,你走,走了就别再来了!”
他猛地站起身,踢翻椅子,往浴室跑,糜岭几步就追上他,与他拉扯着撞在浴室的洗手池前。
“好好,再陪你一会儿我再走,可以了?别动气,”糜岭哄他,“最多十天,十天我就回来,回来了马上来看你。”
他细声啜泣:“骗人,你每次都是这么说,结果都是谎话!”
“以后再不会了,舅舅跟你保证。”
糜岭低头柔柔地吻他,他禁不住这样的哄,没一会儿就软了身子,蛇一样往他怀里缠。他握住他的胸揉捏,听着他和软的轻吟,心思有一瞬间懈怠,留下来陪他的念头一阵风般吹过来,一下子又掠走了。
他抱起姜瓷放在洗手池上,还没做什么,姜瓷腿间已经湿了一小片,撩开衣服,软嫩的肉唇还有些许的红肿,手指刚一贴上去就被啜着往里吞。
姜瓷很急迫,勾着他的脖子,腿往两边折着,直起腰往下坐,又吃进去半个指节,仿佛被烫着了,细腰直发颤,肉道里涌出一股水来。
糜岭也没有玩弄他的闲心,拇指摁在两瓣肉唇间,揉搓那颗小豆,里头一下子就松软了不少,伸进手指去,曲着指节抠挖一下,媚肉就缠上来吮吸,一低头看见他颤动的双乳,又用空余的手去摸,指腹压住饱满的乳肉陷进去,立刻又被弹回来,再握住一挤,白软的肉溢满了指缝,颤颤巍巍,晃得人眼花缭乱。
姜瓷呻吟着,把另一边的乳往糜岭嘴里送,糜岭张口咬住,舌尖来回搔刮着乳粒,感觉他下面又喷出水来,整个手掌都湿淋淋了,终于抽出手,睨着眼往下瞧,看见姜瓷细长的手指扯开了两瓣蚌肉,扭着腰往他身前靠,把那肉唇包住他被阴茎顶起来的一小块裤子布料,轻轻磨蹭起来。
糜岭被他这样一勾,一时也有些昏头,本不想做的,但还是解开了裤子,阴茎一下子弹出来,打在软肉上,姜瓷颤着腰一声浪叫,腿一伸勾住他的腰:“快点……进来……”
他还没有动作,姜瓷先来握住了他的性器,对准了洞口慢慢往里推。泛着骚水的花穴吃到龟头,没能解渴,深处更是一阵瘙痒酸麻,再要往里,忽然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这一回是陈青柏,高声喊道:“小舅舅,你在吗?”
糜岭没有要应声的意思,托着姜瓷两团软绵的臀,看着穴口被撑到极致的一圈儿软肉,只觉得包住龟头的那一张小嘴无法言说的紧致水润,试探性地轻轻顶了顶,只听外面陈青柏又道:“小舅舅,公馆来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再不动身,要误了明天的事了。”
“知道了,再等一会儿。”他哑着嗓子回了一句,一挺腰把整根阴茎埋了进去。
姜瓷惊叫一声,瘫软了身子往下掉,来不及品味身体里蹿升出来的欢愉,只哀哀哭着求他,惊慌地说:“阿岭,别走,不要去……我要你在这儿陪我,阿岭……呜呜……”
糜岭被缠得没办法,有些心软,可敲门声一阵一阵,陈青柏“舅舅舅舅”地叫个不停,迫得他无可奈何,想要抽出来,试了几次,姜瓷都不放他,咬得又深又紧,阴唇把他的耻毛都吞进些许。
他喘着粗气,贴在姜瓷耳边说:“这么喜欢和舅舅做?”
姜瓷有些失神,视线茫然扫过糜岭的脸,道:“喜欢……喜欢阿岭,别走……”
“乖一点小宝,我很快就来看你,到时候你想我肏多久都行。”
他这样哄着姜瓷,埋在他里面,换着角度轻轻地用龟头戳甬道里的软肉,一手揉他的乳,另一边用嘴舔着嗦着,一手握住他秀小的阴茎上下地撸。那儿粉嫩的巴掌小的一个,做爱的时候,只有糜岭会用这里帮他。他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痉挛着,白花花的肉体浪一样地翻,带着花穴往糜岭阴茎上撞了两下,水流得更多了,甬道里总算是松了松。
糜岭趁机抽出来,还硬着,但顾不了那许多了,抱他从洗手台上下来,吮着他舌头又亲了一阵,很快地转身出去了。
姜瓷浑浑噩噩,等回过神,才发现他人早已不见了,走出浴室,倒在床上哭了几声,忽然觉得身下硌着什么东西,撩开被子一看,一支钢笔,应该是糜岭掉在这儿的。
他握紧了,赶忙下床跑到窗边往下瞧,车子亮着灯还停在前院,于是披上衣服跑下楼去,到了前院,在淅沥的雨里,远远看见两个黑影站在角落那一排长青树下。
他喊了声“小舅舅”,可雨声太大,落在院子里丛丛树叶上,哗啦声更响,盖住了他的喊,那两人都没听到。
他只得磕磕绊绊继续走,到了近前,正要开口喊糜岭,却听见陈青柏轻声道:“舅舅,我想和小瓷……和他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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