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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尽头

-----正文-----

Double S内测的那一年,宋星河在宁城附小念二年级。

回家放下书包后,客厅里坐着爸爸和靳叔叔。她打开书本写作业,听到顾叔叔敲门问顾烨铭在哪里。

“你儿子呢?靳扬。”

他和宋济昀在讨论游戏关卡的Bug,直到顾青卓暂停之后重新问了一遍。“你儿子呢?老师说他被接走了?”

宋星河回忆了一下,一辆黑色的车,司机是个将近一米九的白人,车里坐着个戴眼镜的人摇下车窗和她打了声招呼。

她话音刚落,靳扬拿出手机,“爸,把顾烨铭还回来。”

顾青卓抢过手机,“死老头你听好了,二十四小时内不把我儿子送回来我就把你儿子杀了。”

顾烨铭在机场和宋星河做电话告别,“我要跟爷爷回去一趟,作业不想做的话明天去学校和老师说被我撕了。”

宋星河说知道了,“你爷爷也要死了是吗?告诉他不要害怕,天堂里有很多人的爷爷会陪他玩的。”

顾烨铭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爷爷笑眯眯地问要不要把那个小女孩一起带走,顾烨铭听着飞机的轰鸣摇头,“今天星期五,她要看小马宝莉。”

靳扬直到凌晨一点都没有回去,宋济昀的意思是要把游戏先打通关。

宋沛自信地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把这个游戏想得未免太过简单。他听到顾青卓在一旁不停联络,忍不住戳了戳靳扬,“那个,你爸好像要被暗杀了……”

靳扬拿着手柄说没事,“派个人去打招呼而已,我们的礼貌。”

“这是什么?”宋济昀转头问宋沛。

宋沛看到大屏幕的画面惊呆了,“卧槽!七十二小时你们俩通关了!!?”

终章,爱之吻。

这是属于玩家的亲吻时间。

宋济昀站起身,又被宋沛强硬地按在沙发上。“这个也要照做?”他看了一眼靳扬,靳扬表示无所谓。

宋沛硬生生坐在他们两个中间打给江岑,“搞什么江岑?七十二小时?难度设置是不是有问题?铁索桥那里不是说试了几十次才走过去吗?他们俩第一次就成功了。”

江岑不相信,“怎么可能,你让他们俩再打一遍给我看?”

重新试了一遍,号称最难的关卡,一次成功。

江岑和技术组沉默了半天,“不是游戏的问题,让他们俩结婚吧这叫命中注定。”

宋沛:?

大范围公测之后仍然没有人能做到这么短的时间内通关,甚至玩家纷纷呼吁需要调整难度。宋济昀和靳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令整个工作组都不可思议。

宋沛要飞回去准备发布会,在那之前他接到了榕城的电话。

他要先和爸爸说再见。

宋正南看他手机里的演讲稿,宋沛趴在他的床边,“哥给我改的,但他不知道最后一段我要讲什么。因为你快死了所以我才告诉你,嘴巴紧点知道吗宋正南。”

他笑,点点头。

“我把你也放进去了,有个关卡里会有个讨人厌的老头跳出来吓人,就是你。”

卢敏君也在,小岛也在……这是他追寻的世界,哥哥为了过去的执念做出了幼时的自己,而宋沛为了他创造了未来。

他爱的人都在游戏里,包括刻下的名字,永远也不会消失。

他说他要赚很多钱了,比哥哥还要厉害。“以后我可以养家了,像你以前一样,爸爸。”

宋沛说完后忽然顿住,就那么埋着脸大哭了起来。这是离别的眼泪,不需要抹去。宋济昀握着他的手,就那么静静站在一边。

他看到父亲指了指他们两个人,眼睛来回张望,像在找谁。

宋济昀知道他在找什么,他俯下身在父亲耳边说:“小岛在楼下,她说她爱你,让你别怕。”

可是她自己害怕,进了医院之后宋济昀没见过她哭成那样,和眼前的宋沛如出一辙。

“那爸爸替你说再见。”他把小岛留在康兰身边,不想逼她面对残忍的离别。

宋正南用一种气声说些只言片语,他让宋沛有空多去看看卢敏君,照顾好小岛,不要逼她写字。

他牵挂的事情很少,如今没有什么心愿了就是想看看小朋友。宋星河在医院的走廊里给顾烨铭打电话,抽泣声使空气变得凝重,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说不要哭,人都是会死的,他会给宋星河的爷爷烧很多美金。

“可是他不能来我的婚礼了。”

“那去告诉你爷爷,你今天结婚。”

八岁的宋星河穿过汹涌的人群,一级一级跑上阶梯,她气喘吁吁地跑进病房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宣布:她结婚了。

尽管宋济昀黑着脸不承认,电话那头的顾烨铭开着免提说:“你好宋正南先生。”

在医生与护士的起哄中,宋正南笑得心脏骤停差点死于这场大型过家家。

“爷爷,那你还会变成癞蛤蟆吗?”

宋正南和她拉勾勾,听到她夸奖自己说他很勇敢,生病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他可以休息休息了。

“小岛还可以活很久很久哦,只要我活着就会永远记得爷爷。”

永远记得,便不会消失。

她想这是爸爸和沛沛生下她的原因,他们要留下些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好证明亲吻不会消失在雨中。

那个秋天,宋沛缺席了游戏发布会。

葬礼过后他和宋济昀带着小岛从宁城出发去往了冰岛,这是很长的旅行,沿途他们在芬兰停留了一段时间,赫尔辛基的中央车站旁边是个海边集市,宋星河穿着花裙子抬头看着满天的海鸥,说:“哇……好吵的鸟。”

宋济昀和宋沛走得慢,一直坏心眼地在找冰淇淋和炸薯条。

“哭了怎么办?哭了你哄。”

“你生的,你哄。”

小岛兴奋地大叫,“冰淇淋冰淇淋!!!”

宋济昀把她举起来让她点单,草莓味,香草味,她和宋沛一人一个,炸薯条要很多很多番茄酱,她笑眯眯趴在玻璃上说谢谢,给了几个飞吻。

冰淇淋小岛急着先拿回去和沛沛分享,宋济昀走到一半停在了半路,宋沛转身看他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大笑,笑声使路人纷纷侧目。

盘旋而下的飞鸥趁他不注意抢走了薯条,他还没反应过来很是无奈。小岛跑过来忧心忡忡,“没事的爸爸,我们可以再买一份。”

远处宋沛来不及吃冰淇淋,大喊大叫说怎么化得那么快,“快过来!哥!”

宋济昀在他的呼唤中忽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身边的小岛,咸湿的海风,爱人离他几步之遥。

他从医院里把沛沛接回家,那时候弟弟还是个只会哭泣的婴儿,母亲说自己的责任是给他笑容。

他们都没有见过这个世界,因为曾几何时他们被困在十七楼。

宋沛满手粘腻的奶油,看到哥不知道在做什么和小岛抱在了一起。

小岛哭了吗?他连忙跑过去看到小岛摸摸宋济昀的头,“不要难过爸爸,小岛警官先买薯条然后马上逮捕坏海鸥。”

她拿着零钱跑去了窗口,急需第二份薯条拯救伤心的宋济昀。

“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不管你愿不愿意,爱不爱我,是什么样的爱都不重要,总之你哪里都去不了,只能留在我身边。”

“如果你想听我说对不起,我可以说很多遍。对不起沛沛,但我就是这样的人。”

宋沛看了他很久抬手胡乱揉他的脸,宋济昀捉住他的手后吻了他,“下辈子也是这样的哥哥,还要遇到我吗?”

连道歉也要这么咄咄逼人。

但是宋沛说没关系,他欠宋济昀的东西,宋济昀欠他的东西,既然这辈子说不清那就下辈子再说好了。

宋沛摘下墨镜,港口停了许多船他让哥选等会儿要上哪一条。

宋济昀问去哪里?他们没有目的地。

“不知道,你去哪里我都跟你去咯。”

在世界的尽头这是最好的结局。

而故事的开始呢?宋沛从来不愿意修改故事的开头,因为没有什么开始会比自己的故事更浪漫。

“我们?”宋济昀想,他们之间竟然是一个浪漫的开始吗?

“是啊,第一次见面你总记得吧。”

故事的开始,始于一声啼哭。

是我出生,然后遇见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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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其他的话我写在后记,番外可能也会日更

这本书写到这里超过了原本的篇幅,就停在这里吧,我很喜欢这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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