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谈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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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束缚才刚被解开,一把扯下早已被泪水浸透的眼罩摔在地上,程涵像一只失控发狂的小兽,怒气冲冲地一头撞进哥哥的怀里。
程旸刚想将人搂住,只感觉肩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怀中的弟弟泄愤般一口咬上他的肩膀,尖锐的犬齿没入皮肉,力气大得似乎要将口中的那一块肉咬下来。
程旸没有阻止,他看着程涵的身体仍在剧烈的颤抖,可牙齿却依然死死地咬住他不放,几乎是用上了全部的力气。程旸闷哼一声,没有将人推开,反而将弟弟搂得更紧,安抚地轻拍着他的后背。
直到口中传来腥甜的铁锈味,程涵才松了口。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才哭过,眼眶还泛着红,黑亮的瞳孔里还闪烁着惊魂未定和愤怒的光。
“为什么骗我!”程涵这次真的是委屈到了极点,不管不顾地朝着程旸怒吼。他的身子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来,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可他还是出于本能的蜷缩在哥哥的怀中,寻求着庇护。
看起来矛盾极了,明明受了哥哥的欺负,生了气,可潜意识里还是本能地依赖着对方。
程旸不动声色地搂住怀中瑟瑟发抖的弟弟,看着他眼中的委屈。
“程涵,”他尽量放柔声音,可语气里还是难掩严肃和告诫,“你知不知道,昨天要是真的被那人带走,后果只会比现在更严重。”
虽然知道自己这次的行为确实是过分了,但这是他能让弟弟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唯一方法。
他温柔地把弟弟搂得更紧了些,替他拭去额上的汗珠。
“下次别再说‘被别人带走也没关系’这种话了,好吗?”他将手指插在程涵的发间,安慰地一下下轻抚着弟弟的头顶。
“哥哥舍不得小涵被别人欺负,而且小涵只能是哥哥的。”
“对不起,哥。”程涵将头埋在哥哥的怀中,发出的声音闷闷的——他的心中了然,如果真的被那人拐走,被像刚才那样对待大概都算是轻的。
可就算知道,他还是委屈极了。
“哥,以后不要这样好不好,小涵不喜欢。”他垂下头小声地说,“小涵很讨厌。”
程旸轻叹一声。
“小涵,对不起。”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向弟弟道歉。
“哥哥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轻轻吻了吻程涵的额头,将人抱在怀里。
沉默了片刻,他说:“小涵,我们谈谈好吗?”
“你吃醋了吗,因为那条短信?”
程涵眼睛里的光暗了一下,沉默着点头。
程旸:“为什么宁愿自己跑来这种地方,也不先问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涵低下头,移开眼没有回答,但程旸从他脸上看出了答案。
“你觉得我会骗你,或者故意瞒你?”
轻轻地笑了一下,这次他没有等弟弟回答,因为他知道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小涵,从小到大哥哥从来没有骗过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程涵咬着唇,摇了摇头。
“因为没必要。”
“以前我说讨厌你,是讨厌你这个莫名其妙出生的弟弟抢走了爸妈的爱;现在我说不恨你了,是因为你拿了你的那些愧疚和我交换,你说你愿意抛开这些来做我的小狗,所以那些事情就一笔勾销了。”
“我从没有骗过你,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会得到我想要的。说服妈给你报名现在的学校也是,逼你搬来和我一起住也是,我从一开始就说了,你是我的,我想要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我的视线之内。”
“这次也一样。”他看着程涵有些僵硬的神情,平静地笑了一下。
“就算我真的还有别人,我也不会骗你。因为即使告诉你实话,我还是可以把你绑在我的身边,让你一辈子做我的小狗……”
“……只要我想。”他轻轻地加了一句。
他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事实——只要他想,哪怕不择手段他都可以做到——但不知为何,他此刻突然有些在意起弟弟的想法。
“小涵,”程旸问,“如果昨晚来这里,你真的看到我和别人一起,你打算怎么做?”
程涵垂下眼。程旸本以为弟弟会说逃走或是和他解除关系之类的话,但程涵只是低着头沉默了半晌,然后语气低沉地说。
“把哥哥带回家。”
“只是这样?”程旸不动声色地看着弟弟阴沉的脸。
“……然后锁起来。”程涵轻声地说,眼中闪过一瞬从未有过的狠戾。
程旸不禁失笑——他该说什么?是他把弟弟教坏了?还是说程涵不愧是他的亲弟弟?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内安静了许久,程旸才又开了口。
“小涵,我没有别人。”
“从你十八岁以后就没有过。”
“而且以后都不会有了。”
……
听到哥哥的话,程涵愣了一下,他仍然低着头,泪水却再也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对不起……”嘴唇在颤抖,程涵努力地咬着下唇不想哭出声来,身体一抽一抽地不断耸动。
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对不起……”程涵不管不顾地抹着眼泪,可泪水还是不停地涌出,很快整张脸都被手背擦得通红。程涵透过眼中模糊的水雾,看向程旸肩上深得发紫的牙印。
“哥哥,是不是很疼……对不起哥……我不该咬你的……”
“对不起……”
他边放声哭着,抽泣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边没头没尾地道着歉。程旸有些摸不着头脑。他都快要忘了肩上的伤,看着弟弟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大哭,他安抚地用袖口替程涵抹去眼眶中怎么也擦不完的泪珠。
“好了小涵,别哭了,哥哥不疼。”
话音刚落,程涵突然从他的怀中坐起身子,分开双腿跨坐在他腿上,将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哥哥的身上。
他仍在抽泣着,双唇皱巴巴地抿紧,双眸隔着水雾认真注视程旸的眼睛。
“哥哥。”
“小涵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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