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选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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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冷气温度打得非常低,门刚打开的时候,章颐的皮肤就打了个寒颤。
佑徵转身走进去:“屋子昨天清扫过,记得脱鞋。”
章颐走进玄关,然后把门轻轻关上。他脱下鞋,踏在地板上,木板的冰凉沿着血液供给的脉络传递到他全身。整个屋子摆放很简洁,落地窗,沙发,茶几,外面的树,甚至是中央空调出风口的位置,都让章颐感觉踏进了一个记忆里的空间。
他迎着落地窗站着,对面,佑徵坐在沙发上,很从容、悠闲的模样,他手边放着一本书,只看了一半。
“感到意外?”他看出了章颐心中所想,“我会把每个地方的住所模样保持一致,这只是一种个人习惯。”
章颐有些不安,从包里拿出信封,放到茶几上:“这是你的银行卡。”
“把信封打开。”佑徵说。
章颐愣了愣,伸手撕开信封的口子,拿出里面的银行卡。
那张银行卡很旧了,上面布有细微的划痕,斑斑驳驳。
“你有再去试着用它取钱吗?”
“……没有。”
“那么,你觉得这张卡还有效力吗?”
他不等章颐反应,继续说:“关于其他的部分,你想得怎么样了?”
章颐看着那张卡,停顿了会,又接着往外拿出一些捆扎好的现金,放在旁边。钞票都很旧了,面额大小各有不同,显然是一点点零碎积攒起来的:“我现在只有这些……但我会努力还的,等我有了工作,我会……我们可以立个……”
“有没有数过,你欠下的是多少数目?”
章颐有些艰难地喘了口气,他开始觉得腹部传来剧烈的抽搐和疼痛。
“……五万?”他脑子里碎片地跳出一些数字。
佑徵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十五万?”他想起来还有那枚戒指。
沉默。
“……二十,二十万。”他好像算错了。
沉默。
“二十……二十多……?”是不是,还要,加上利息?
你说句话啊,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看着我?
不是这样的吧,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你觉得那枚戒指的价格应该怎么算?”佑徵终于开口了。
之后他好像报了一个数字,那枚戒指的原价。
很长的一段数字,遥远又磅礴,传到章颐的耳朵里,却变得模模糊糊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原来在佑徵面前如此脆弱,一触即溃,同样,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佑徵与回忆里的,与学校里、教室里的佑徵,的确是完完全全,不同的模样和气质。
“你觉得呢?”
“……”章颐很低地说,“我……不行……”
“是吗?”佑徵说,“但老师和学生的游戏已经结束了。”
章颐想了一会儿,点头:“我们现在是……”
债主和欠债人。
佑徵一直在看他。
章颐站着,只低头盯着桌面上的卡与现金。
阳光是从窗户照进来的,佑徵的身影倒映在桌面上。忽然,那身影站起来,离开了沙发,于是他背后玻璃外的树的枝叉,便代替身影铺洒在桌上,狰狞而枯寂的模样。
佑徵穿着拖鞋,从沙发边缘,绕过茶几,在章颐面前站定。然后他伸手,将章颐的面庞托起来。
“小怡(颐),是吗?”
章颐被迫和他对视,说不出一句话来。
佑徵的眼睛藏在眼镜片后面,微微反光,很黑。他轻轻开始抚摸章颐面庞的细节,却不带有什么出格的意味。
他的手上有一些茧,和皮肤接触,带来一些摩擦的感觉。在章颐心底里,唤醒了一些遥远的记忆。
然后章颐看见,他黑色的眼眸里,似乎稍纵即逝地划过了一些温度。
“怎么又露出这种表情?”佑徵说。
“……”
“你这样骗过多少人?”
“……”
最后,佑徵轻轻说:“当初为什么选的是我?”
章颐看不懂他的眼神,听不懂他的问题。佑徵的话里,好像藏着什么十分可怕的东西,快把章颐给完全吞噬了。
佑徵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总该回答一个吧?”
仿佛为了自救一般,章颐听见自己的嘴巴开始不受控制地发出声音:“……因为你刚好……在那里。”
佑徵没有说话,他的手停顿了一下,接着从脸庞缓缓移至脖子,然后在领口的位置,替章颐整理了一下衣服,收回手,转身,重新坐上沙发。
“你不是要钱吗?”他好像彻底冷静下来了,从旁边的角落拿出一袋东西,放在桌上,
“我有的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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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为学业焦头烂额,所以尽力抽空暂时只能先写到这里。
这个故事,他们的感情,概言之,就是:愈不知而愈欺瞒,欺瞒却仍无法不爱,爱,但依然彼此伤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