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他哥比畏惧生,更畏惧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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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焰本想用一个吻来安抚这场仿佛要撕裂所有的争执。
可是他忽然从陈豫的那句我爱你察觉到他哥内心深处的懦弱和爱,他不要这样的。他不要他哥可以献祭所有的爱,他不要他哥永远在敛藏的爱,他不要他哥毫不坚定的爱。
他绝不接受再次被抛弃。
像陈豫这样的人,即使现在答应他,将来有一天他抵达了人生的节点,他遇到了陈豫认为最好的人,陈豫就会抛弃他,以所谓的为他好来替他做出决定,要他走向最好的人生。
他不要这样的。
他只要他哥。
陈焰要以自己为代价,这是他拥有的最大的筹码,是威胁陈豫最有效的把柄,他以自己为诅咒,逼迫陈豫永远留在他身边,永远向他证明自己不会抛弃他。
这是生死之间,陈焰唯一所求。
陈焰望着陈豫痛苦的表情,笑了笑,他还躺在地上,抬手朝陈豫伸去,说:“哥,来抱抱。”
空气中赫然变了味,激烈的灼痛的爱与恨化为了柔软的注视,亲昵的请求。
陈豫脸上的痛苦显露出一丝破裂。
这是陈焰依然要给他的安抚。
“哥,你知道错了吧,快来抱抱。”
陈豫没动。
陈焰带了点撒娇的味道:“来抱抱吧,哥,我感觉快要死了,如果你再不过来抱我。”
陈豫看向他,他又抬了抬手,陈豫抓住他的手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他顺势倒进他哥怀里,虚弱地吐着气:“哥,抱抱。”
陈豫沉默地揽住他。
他轻轻笑了下,用嘴唇蹭蹭陈豫的脖子,又抬手轻抚过陈豫的背。
“一直以来都辛苦了,哥哥。”
“我爱你。不要对我说难听的话。”
请不要对我说难听的话。请不要说,我应该离开你,那样会更好。
“我爱你,所有的爱。”
“不管是不是不一样,我都给你,哥,我只爱你。”
陈焰的名字,陈豫赋予的意义。是的,陈焰远比他哥要热烈直白,会用一切来表达他的爱,他的眼泪,他的疯狂,他的逼迫,他的刺伤。
他们之间,只有陈焰能做到,也必须是陈焰来做到。
——撕裂所有,然后重塑。
“亲一个吧,好不好?”
陈焰不等陈豫点头,他吻住陈豫的嘴唇,陈豫没有躲。他吻得很轻,只是用自己的嘴唇去碰陈豫的嘴唇,直到陈豫的嘴唇动了动,他才捧住他哥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很柔软。他喜欢和他哥接吻,这是比做爱要更亲密的事。
“哥,我爱你。”
有些话就算陈豫不说,陈焰也能猜出来。陈豫的剖白像示爱,像是试图看开,他看起来是在坦白,其实是一种自毁。他把那些话都说出来,说明他承认那份罪名。
那份沉重的,要置陈豫于死地的罪名。
陈豫又想要死了。
陈焰只能用最残忍的办法留下他。
因为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可以留住他哥。
陈豫为他留下过一次,那就要有第二次,但也是最后一次。
如果他哥一直不对死产生畏惧,他就永远有被抛弃的可能,他不接受,他必须用最残酷的、毫无退路的逼迫,要他哥明白,死亡,不是解脱,而是真正的毁灭。
要他哥明白,不是为了他活下来,而是为了他不敢死去。恐惧才是最能操控一个人的强大的情绪。
他要他哥比畏惧生,更畏惧死去。
“不要抛下我,哥。”
陈豫没有回答。但陈焰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他们吻了一会,陈豫说要去洗澡,陈焰说好,要一起,陈豫也没拒绝,两个人泡在浴缸里,陈焰在他哥怀里睡着了,疲倦地靠着肩,失去所有攻击性。
陈豫把他抱到床上,自己要走,陈焰立刻醒了,抓着他的手腕问他要去哪里,他不说话,又躺到陈焰旁边睡觉。
他哪也没要去。
陈焰松了口气,又充满警惕性地抱住他,把脸埋了他满怀,连腿也要缠着他,这样才肯安心睡去。
陈豫以为陈焰会睡上很久,没想到他醒来时陈焰已经不在怀里了,房间里也没看见,他爬下床,发现地板上散乱的那堆佛珠已经不见了,应该是陈焰收走了。
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捏了个东西,张开手心一看,正是一颗佛珠。他明明记得陈焰当时塞进他手心里那颗他扔掉了,陈焰又趁他睡觉的时候往他手心里塞了一颗。
他皱了皱眉,觉得烫手似的又把那颗佛珠甩开。出于陈焰那番疯狂的……起誓,他总感觉这颗被陈焰塞进手心的佛珠是一种诅咒。
“不、得、好、死……”
那几个字又像梦魇一般在耳边响起,陈豫恨恨地咬了咬牙,陈焰真够狠的,知道捅他哪最疼就往死里捅。
“哥。”
陈焰推门进来,从身后抱住他,看起来很开心,问他什么时候醒的,又掰过他的下巴和他接吻。
陈豫一把将人推开:“滚。”
“哥不喜欢吗?”陈焰弯了弯泛着水光的唇,整张脸瓷白漂亮,脸颊盈着薄粉,眼神里有种恶劣的天真,“为什么不喜欢?我哪里没做好?哥觉得不舒服吗?”
“那我帮哥口好不好?”
陈豫浑身一震,直直盯向陈焰的双眼,不知道陈焰是如何将这种话脱口而出的。
还是对着自己的亲哥。甚至没有改称呼。
面对陈豫的震惊和怀疑,陈焰却笑得更开心了,眼睛像狐狸一样弯起来,吐出粉红色的舌尖,在他哥呼吸明显变急的时候收回去,轻声问:“想要吗,哥?”
“会很舒服的,哥是不是还没试过?要试试吗?要是喜欢的话我以后可以经常……”
“陈焰!”陈豫打断他,整张脸不知道是气红的还是怎么,“你是不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陈焰笑嘻嘻的:“哥,我成绩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来试试吧,哥,就一次……”
陈豫推开他上前拦抱的手,急言呵斥:“滚!别碰我!”
陈焰不依不饶,用了十分力气把人拖拽到床上去。
他力气本没有陈豫大,可谁让他哥怕他疼呢。
“试试吧,哥。”
“不管你想要多深我都可以。”
“滚……!”
“裤子要扯坏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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