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

-----正文-----

一张圆桌，尴尬的两家人。

原山青垂着眼漫不经心捏尤许的指骨，全然不顾在场其他人的反应。尤许蜷了蜷手指，耳根发烫，他做不到在两家六个人的目光下如原山青一般厚脸皮的泰然自若。

他放在桌下的手被原山青捏着玩，想抽抽不回来。

在场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赵女士眼神飘忽，心头发虚，她家大儿子拐了人家闺女，小儿子拐了人家儿子，这真是……也不是说她是什么老顽固接受不了儿子谈男朋友，就是吧，太突然了点。

见家长也太突然了点。

最后还是服务员的上菜打破了这迷之尴尬的氛围。

“来，吃菜吃菜。”

尤许一顿饭是吃得全程神游天外，时不时还会被扯回来回答一下原山青父母的问题。

比如原山青妈妈笑眯眯地问：“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啊……”

尤许动作机械地塞了一口完美伪装成土豆的生姜，对的，他们是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尤许咽下那口辛辣，意识回笼，慢吞吞回答：“好像……刚谈？”

众人：……？

原山青拆解了一条小鱼，碗递到尤许面前：“吃吧。”

尤许红着脸“哦”了一声，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后面他只顾着认认真真吃原山青时不时递给他的食物，还有时不时被原山青摸两下小手，摸两下小腿。

饭桌上的风起云涌以及许女士对原山青的咄咄逼问也都没他什么事了。因为尤许做不到像原山青那样一心几用，他正忙着控制原山青那只放在他腿根的手别作乱。

一顿饭了，尤许被许莹女士叫住。母子俩单独站在包间里，沉默许久。

许莹率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就决定是他了吗？”

早上的阴雨过去之后，接近午间阳光显了出来，尤许眼珠随爬上窗台的阳光动了动，轻轻“嗯”了一声，房间内同落雪般寂静。

原山青等在楼下，他爸经过时瞪了他一眼，他妈不轻不重给了他一脚。什么都不给家里说，拐人家儿子还被人亲妈当场看见。

过了一会，尤许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原山青，他三步并作两步，从楼梯上跳下来，跑到原山青面前踮脚一把抱住原山青的脖子。

“说好话了？”原山青环住尤许的腰。

“嗯。”尤许声音闷闷的，他仰着头，眼睛直视阳光，眼眶有些泛热，尤许吸了吸鼻子，叫原山青，“男朋友。”

“嗯，男朋友。”原山青应他。

许莹回望了一眼不远处门口抱着的两人，叹了口气：“走吧。”

小鱼，妈妈只想你好好的，永远平安快乐。

冬日阳光斜斜落下来，天空透蓝，道路两旁的观赏树光秃秃的，却不显得死气沉沉，反而透着一股干净明亮的味道。

金灿灿、暖融融的阳光照着房屋，拂过行人，渡过护城河，朝着自己命定的轨迹移动。

周而复始。

如人，如命运。

如很多个平常又不平常的某一天，普通又不普通的每一个人。

*

沧平每年跨年会有烟花会，相关部门早早跟公安机关和消防部门报备过了。

原山青因为伤口的撕裂被医生骂了一顿，又被迫在医院住了几天才回到消防站，尤许依旧在忙着自己的毕设和日常的拍摄工作。

一切事物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发展。

每年跨年和春节前后是消防站最忙的时候，这段时间的烟火很多，烟花的燃放、寺庙的香火或是各种祭祀活动，存在着各种安全隐患。

跨年夜那晚。

步行街和临江的广场上挤满了人，消防员们依然要执勤，来来往往的人流，成双成对或形单影只的人，尤许架着设备跟拍蓦地就想起来往年。

之前他也是这人潮中的一员，和室友挤在热热闹闹的人群中倒数跨年的三二一。但极致绚烂的烟花过后是若隐若现的孤独。

今年或许会有什么不一样。

对面大楼的屏幕上跳出了倒计时，人群跟着一起倒数，尤许心中默念。

倒数三秒。

三、

原山青转过头，看着尤许。

二、

尤许抬起眼，他们视线交错。

一。

新年快乐。

钟声响起，人声鼎沸。

烟花升停在夜空中，绽放。

“新年快乐，尤许。”随钟声与烟花一同落下的还有原山青的声音。

“新年快乐。”尤许看着高升的烟花与背景里来往的人群也笑起来。

山海不换，人间安乐。

或许在他们彼此都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遇见过千百次。

深夜寂静，原山青将尤许压在门板上，走廊里来来回回走的是刚出警回来的消防员，原山青压着声音，诱哄着人：“亲一口？”

尤许下半身完全是悬空的状态，没什么安全感，两条腿紧紧夹着原山青的腰，原山青手托着他的屁股。

尤许闭了闭眼，咬着唇，他知道他如果不亲就没办法落地，尤许只能借着窗外那一点稀薄的光去寻眼前人的唇。

先是鼻尖碰上，尤许柔软的唇落在原山青唇角，轻轻的，跟片羽毛刮过似的，然后慢慢移到原山青唇上。

他只会轻飘飘、慢吞吞的，像小动物般的舔吻。

只不过有时候这种和风细雨的吻只会比狂风骤雨般的吻更让人折磨。尤许现在还不懂这个道理。

尤许低呼一声，他人被原山青往上颠了颠，齿关被人撬开。

一条舌头伸进他的口中，不可避免碰到他的，尤许脸颊热气腾腾，感觉整个舌头都不听自己使唤了。虽然之前也接过几次吻吧，但唇舌被人侵占的感觉还是……

一吻毕。

原山青抱着人坐在沙发上，晚上那会他就想像这样抱着人亲了。

尤许抿了抿唇，他坐在原山青腿上，屁股往后移了移，离开那有些危险的区域。尤许看着原山青，他有些小小的抱怨：“嘴麻了……”

原山青手指搭在尤许后颈，又将人压下来，他手指贴着尤许的唇摩挲，好像是有点肿了，他轻笑：“那我这次轻点？”

咚咚。敲门声。

尤许立刻从人身上下去，一顿噼里啪啦响，他摸黑找到灯，按开。

“原队！原队！”杨长智大嗓门，拔高声音，“我们给你带了宵夜，给你挂门上了啊！”说完杨长智溜之大吉，笑话，不跑等着原山青出来踹他吗？

尤其是原山青和尤许的关系在他们站里都快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在眼瞅着原山青给人拽进办公室后谁还敢来打扰。杨长智抹了把脸，也只有他，猜拳又输了。

-----

应该快写完了，大概也许还有一两章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