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死亡会是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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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贫民窟的一处死巷里清醒的，耳机在我苏醒后开始通过电子音向我传递信息。战术服、匕首、枪械，甚至是用破布遮掩着的一辆摩托。

耳机里传来的最后一个声音是让我前往那个废弃的仓库。随后是电流声，轻微的刺痛从耳朵处蔓延开来，耳机就这样被扔在了地上。

我不清楚这是谁在给我传递信息，出任务的方式也不是正常基地的流程。一种是那两个冒充实验人员的人成功了，这耳机里的声音就是他们所谓的接应；另一种是基地出问题了，需要提前转移我。无论是那种情况，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仓库在上次与贫民窟的对战后成为了两方之间天然的屏障。此时出现在那里，我并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事，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凭着上次的记忆进入仓库，我在之前进入屋顶的那扇门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记号，是出任务时哥哥会给我留下的记号。

是一封篇幅不长的信，他告诉我是他暂时骗了那两个雇佣兵，把我转移出来，让我先去信里给的这个地址。今天晚上会有一场大的行动在这里发生，可以利用混乱的战场掩护自己离开。他说也许未来记忆恢复自己会恨他，但无论记忆是否真实，自己都是他最心爱的妹妹。

他明明在祝福我，可信纸末端的地址和那个名字的笔触都在颤抖。

{有什么想法吗？}

【我想带哥哥一起走，有可能吗？】

{应该没问题吧，只是我上次就感应不到他体内的那个人了，可能是那个眼镜干的吧。}

【那今晚行动。】

我坐在那扇门旁边，手里捏着信纸。盘算着晚上可能会出现的所有阻碍。

第一个肯定是全先生，他是第一个不愿意让我带哥哥离开的人。希望我不会遇到他，其实他对哥哥很好，如果哥哥最后选择他也是好的。

第二个是辖区的军队，我和哥哥都是他们极为看重的武器，所以那些士兵一定会阻拦我。脑海里突然浮现李硕珉的身影。如果是你的话，会放我离开吗？

第三个是那两个雇佣兵，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有别的支援，如果只有两个人应该还算好对付，甚至可以说是三方里最好对付的了。

他们都没有给我留太多的时间思考，很快就听到了鞋子踏在台阶上发出的闷响。手里的子弹并不多，所以我只是默默捏紧了匕首。

很庆幸第一批来得并不是辖区的军队，只是一些被临时拉起来的贫民士兵，很容易就能避开，我也没有浪费力气去与他们对抗。

我本以为会很快遇上两位雇佣兵，但直到辖区军队的车都陆续出现了，我也没能见到他们。仓库岗亭的视野很好，我能轻易看到军队车辆后方的情况，全先生并没有让哥哥下车。

【你确定感应不到了吗】

{反正上一次完全没有回应。}

总要试试看。我这样想着。

辖区的士兵似乎来的比我想象的要多，也比我想象得更为训练有素。在子弹贯穿我的肩膀时，她强行与我交换了。

我看着她撕开了一条血路，也同样能感受到身体的疼痛，只是她不太在乎，甚至享受这份疼痛。这次只有她一个人，再如何也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总还是敌不过的。

但只有一点，我再如何也是辖区想要夺走的兵器，自然不可能让我死。

在她又一次将匕首‍‌‎‍插‎‍‌进‎‌士兵的脖颈之后，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全先生带着哥哥从车上下来，李硕珉也从另一边走了过来，站在两人身侧。他们三个人就这样望着我，又或者说，就这样看着她。

哥哥的眼神好像不太一样了，我透过她看过去的时候，他的神情里多了一丝茫然。所以另一部分的消失会带着记忆一起。

【换我吧！】

匕首被我拔了出来，粘腻的血液顺着我的手滴落在地上。身体的控制权回到了自己手里，那些伤口的痛感变得更加清晰了。身子晃了晃，但很快也能撑住。

晃神之际，李硕珉已经快步跑到了我的面前，他着急地想要替我包扎伤口，我却摁住了他的手。

“李硕珉，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你。”虽然是询问，但我的语气却很肯定。

“你想起来了吗？”本来悲伤的神情看起来高兴了一下，“我们先去包扎好不好。”他要扶我去车上。

“我没有想起来，”从他的瞳孔里，我能看到自己脸上还粘着血迹，“我本来是想和哥哥一起走的，”我偏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全先生和哥哥，“但好像现在没有什么必要了。”

他一直在试图替我止血，我按住了他的手。“听我说完吧，李硕珉。”

“从我的记忆来看，我很小就生活在那个基地里了，记忆中一直是哥哥陪着我。后来我接受了改造，然后她就出现了。每次力竭昏迷后，我都会做梦，梦里一直有一个和你很像的男孩，他一直告诉我再等等，我们很快就能住进大房子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蓄着泪。我把手贴在他的脸颊上，“我猜那个人应该就是你。我一直以来都是被制造的武器，必须听从所有的安排，武器本来不应该有情感的，但我到底还是人，所以我受不住的。全先生已经让哥哥恢复了，我不清楚这样是不是好，但如果我恢复了，我存在的意义就消失了。”

他的眼泪蹭着我的指尖滑落。藏在袖子里的麻醉针被我扎在了他的肩头。我推开他，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枪，他挣扎着要阻止我，但麻醉剂已经生效了。

“谢谢你爱我。”

枪声响起，是一切的谢幕。我明白依然会有下一件武器的诞生，但至少我不想再做武器了。我能在凌乱的记忆里，拼凑出一个爱我的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愿我的死亡，不会影响到全先生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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