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想烂在泥里就自己去吧……我可是要见光的。”
-----正文-----
“是他干的……他竟敢对哥动手……”
四目相对,高岛辉看着眼前这张和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的面孔。
同样的眉目,同样的轮廓,同样的细挺的鼻梁。唯一不同的是睑缘外两道细细的下睫毛,令这张终日冰冷而缺乏人情味人烟气的眼眸平添了一丝柔和。
而那双深灰色的眸子,此刻恰好完整映出他的头脸,愤怒的,不甘的,歇斯底里的狰狞。
“到底为什么要到这儿来……我讨厌日本,在这儿从来都没有好事……以前那些难道还不够吗?”
高岛辉颤抖起来,左手松开对方的领子,沿着脖颈一直摸到脸颊。
“从一开始我追随的人就只有哥,不是那狗日的申载日,更不是崔毕元……哥是光,也是我的天……该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高岛光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地任由对方发泄怒火,下巴被捏得隐隐作痛。
他同样能够从眼前这对眸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衣衫不整,狼狈极了,因此也多少能够体会对方的心情。
他们兄弟两个,似乎早已习惯从对方眼里寻找自己的影子,无论是好看的还是不好看的,落魄的还是体面的,一看就看了二十多年。
悲喜共通,冷暖互知,他们本来就共享着同样的血液。
哪怕躯壳分离。
远处的庭院里传来嬉笑的声音,是崔毕元在招待跟那些远道而来参加葬礼的达官贵人,一路过来相谈甚欢。
高岛辉侧头听了一阵,忽地就冷笑起来:“呵,好啊……这事没完!”
说完他松手放开高岛光,转身就往外走。
后者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紧跟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站住!你想干什么!?”
“放手!”
“回来!!”
“……”
高岛辉急于脱身,却又不敢真的使出全劲,生怕伤到对方,最后无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哥,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能忍的人。”
高岛光摁住他的双肩,迫使他低下头来:“马上就结束了,如果你现在忍不了,那我们之前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我不明白……”
“理事会重组的消息一但传出去,申载日那边马上就会有动作,你要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吗!”
“那哥说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等崔毕元摆平觊觎江南的那些老家伙,剩下的就都好应付了!”
“哈……等?”
高岛辉忽然弯腰,凑近了将脸直怼到高岛光眼前:“哥,你是不是给崔毕元当狗当久了,真变得跟狗一样,你除了会等他喂饭还会干什么?”
后者对他的挑衅举动视若无睹,依旧是没什么表情:“我不跟你斗嘴。”
“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要不你叫两声试试?汪汪?”
“……”
“汪汪?”
“小点声……”
“怎么不叫?我让你也扮狗给我看看!”
高岛辉后退半步别过脸去,似是不愿意再为此事多费口舌。
“你先走,我等这边结束了再跟崔代表好好说说,晚上回去找你。”
“好好说说?怎么说?到床上去说吗?”
“闭嘴……”
“这么些年你舔他舔得够卖力了,还想怎么讨他欢心?”
“……”
高岛光不再理会,转身披上衣服径直朝房门口走去。
高岛辉死死盯着他因为伤痛略显僵硬的双腿,待他走到跟前,猛地伸手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才平息不久的怒火又上来了,即因为对方伤痕累累的身体,也因为说什么都不被理会的无能为力的自己。
“哥,让我来做吧……就像从前那样。”
“……”
“只要哥一句话,我今晚就去把崔毕元杀了。”
高岛光闻言停下脚步。
高岛辉顺势从背后搂住他,侧头亲吻脖颈下方露出来的的擦伤:“哥什么都不必做,交给我。”
“辉……”
沉默良久,高岛光轻轻叹了口气,下面一秒转身将对方狠狠掼倒在地上。
“你要是想烂在泥里就自己去吧……我可是要见光的。”
高岛辉侧脸趴在榻榻米上,像是不敢相信对方会对自己动手似的,瞪大眼睛许久都不能回过神来。
直到脚步声远去,高岛光跨过他出了房间,迟疑片刻往庭院的方向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