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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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点，篮球场上的人还不算多。韩加砺边跑边拍打着手中的篮球，看到我之后，远远的打了个招呼。示意周围的同学先暂停。我走过去后，他递给了我一瓶水。“笔袋打完球给你啊，在我书包里呢，放心吧。喝完水后先热一下身啊，我先过去了。”

站在三分线外投中一个三分球时，我又下意识看了一眼左手方向。当时关照在为一个三分球欢呼雀跃时，我不在球场上，而在替补席位。我虽然经常打篮球，但每次学校比赛时都在替补位，教练总说我缺乏横冲直撞拼命的劲。听别人说那天的篮球赛很激烈，比分胶着，吊足了观众胃口。他们和我讨论赛况时我一概不知。我坐的最近，但我的心思却不在赛场和比分上。

我没看球，只顾着看关照了。关照不知道是怎么混到场下的位置的，其余人都坐在观众席上，她倒是坐的离球场这么近。我顺着她的视线看着打球的各个球员，我都认识，但还是看不出来关照在看哪一个。

两队的加油声和喝彩声此起彼伏。关照拿着手机不停的在拍，镜头好像也可以拍到我这个方向。我不知道会不会拍到我，但我还是坐直了一些。关照看到我了吗？看到我坐在替补席位了吗？当关照为一个三分球欢呼时，我多么希望那个人是我，而不是其他人。我想让关照看到我。我想让关照也为我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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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方向并没有人，只有一堆书包放在那里。关照现在又在哪儿呢？是不是还是会在下雪天堆雪人？还会为其他人进了三分球而感到开心吗？我尽力不让自己去想，把注意力和精力都投入到这场篮球里。

“你今天怎么这么拼啊？陈数。虽说我拿走了你的笔袋，你也犯不着这么拼吧？”也许是我一反常态的表现让韩加砺误以为我在生气，韩加砺的语气都正经了许多，不再吊儿郎当了。

“没有，只是好久没运动了，趁这个机会好好发泄一下。”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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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照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了我的生日。在我生日放学收拾书包回家的这天，发现抽屉里多了一只笔袋，里面放着一只银灰色钢笔，还有一张小小的卡片。

陈数：

祝你生日快乐！(╹◡╹)

关照

卡片上的文字是用黑色墨水写的，这个卡片陪伴了我很久，但最终还是下落不明，不知所踪了。这张卡片被我夹在了《诗经》里，搬家的时候书没丢，但卡片却遗失了。然后我就在想与其一直把关照送的这些东西妥帖的放在某处，不如拿出来用了，至少可以一直握在自己手里。不知道关照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但每年在我过生日时，我都会买一只相同牌子的钢笔，如果再遇到她，一定要把这些钢笔送给她。让她拿不同的钢笔再写一次每年的生日祝福。上面有我的名字，也有她的名字。我们的名字不会距离太远，但永远在一张卡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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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寒假后，再开学时就听说关照转走了。我好不容易拿到她的手机号码，可打过去已经是空号了。平时与关照相熟的几个同学也没有关照其他的联系方式了。上学的日子实在是无聊，从那场雪后，这个城市竟然再未下过雪。好想快点毕业啊。我找父母和老师商量了一下，打算参加今年的高考，父母和老师都很尊重我的意见，同意了我的请求。只是还是没忍住问我具体原因，我不知道回答什么。我想快点完成学业，尽快独立，这样就有时间去找到关照了。

不知道是不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高中上了两年，大学上了三年，终于在我研一的时候有了关照的消息。有同学给我发了微博截图，说是好像找到了关照的微博。她现在似乎是一个摄影师，微博里几乎没有个人信息，都是自己的作品。我从头到尾翻了关照的微博，发现她拍了那个雪人的照片，配文：还是找不到合适的“手臂”，我终于可以确定这就是关照了。

看关照的微博定位应该是在Z市，这周末刚好没什么事，我可以试着去找一下她。我这样贸然前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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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图书馆的阶梯下，有一个很大的圆形喷泉，正中间是一个摊开的图书雕塑。喷泉两边的花开得正好，在空中颤颤的摆动着，飘来一阵花香，有好多女生在这里拍照。我不知道怎么想的，也站在了喷泉前面，让旁边的一个女生帮我拍了照。

一个人在学校里逛真的没什么意思，总显得空荡和寂寥。临近黄昏，树叶和建筑物的边缘都被渡上了暧昧的暖‍‎黄‎‍色‍‌。我坐在喷泉旁边的椅子上，感受着从四下吹来的风。我看着天空中的云朵，它们嵌在广阔的漫无边际的蓝天上，随意变化着形状，一直在飘浮，不会永远停留在某一处。

回S市的动车还有余票，我抢了一张最晚的票。没找到关照，我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动车上的人都神情困倦，打着盹儿，麻木而机械的刷着手机，露出一幅傻笑又略显呆板的表情。我闭上眼睛，怎么也睡不着，想念憋着心里无处可去，变成快要吞噬掉自我的黑洞，让我无法入眠。

大概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吧，我做了很多无聊又看起来可笑的事情。我买了一个switch，里面只有动森一个游戏。我以前对四季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感觉，但受关照的影响后，爱上了冬天，也喜欢上了虚拟世界里的冬天。我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滚雪球，堆雪人，每次堆完雪人都会和雪人进行合影。雪球怎么也滚不出完美的形状，每次堆好以后，还要接受雪人的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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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去食堂吃饭的路上，在和同学聊天时无意中用余光瞥到身旁经过了一个女生。我下意识的追寻着她的背影，好像关照啊。我不确定，但大脑直接驱使我追了过去。真的是她，看到她以后，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不确定，她还记不记得我。

“关照，我是陈数。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以防万一，我还是自我介绍了一下。希望她并没有忘记我。

“好久不见啊，陈数。我当然记得你啊。听说，你高二直接参加高考就考上S大了，真厉害啊。你现在大几啊？我是不是也要喊你一声学长啊？”关照开着玩笑，揶揄的笑容在晃动的阳光下显得如此不真实。

“大学我也跳了一级，我现在已经读研一了。”

“学霸啊，学霸，真是厉害啊。那看来还真的得喊你一声学长了，你还会继续读博吗？”

“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应该会继续的。”

“我就知道。你是不是要去吃午饭了，你赶紧去吃吧。我刚吃完，正准备好好逛逛你们学校呢。”

“我带你逛吧。”

“不用了，我认识你们学校的路，我来过好几次了。”为什么她来过好几次也不来找我啊，她不是知道我在S大读书吗？

“你大概呆多久啊？”

“大概是一周吧。你们学校的一个女生约了我帮她拍写真，她有事把时间延后了，说是过两天联系我。刚好我可以再逛一下你们学校和S市，看有没有什么比较出片的地方。”

“她带你逛吗？我最近刚好有空，可以陪你逛逛。”

“不是，她没空。你要是不嫌我麻烦的话，就陪我一起逛吧。你有推荐的地方吗？”

“我帮你问问我的同学。我们加个微信吧，到时候我发给你。”

“好啊，我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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