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鸣,赶紧把你哥领走。操,我想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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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日又逢镇上的集市。
陈言想了好久,同荆皓铭商量了一下,打算去镇上的家电专卖店里看看,有没有小尺寸的洗衣机,想着给家里添置一个,便利日常洗衣。
荆皓铭自然是同意的,他早就觉得手洗衣服有点麻烦了。
虽然他是一个勤快疼老婆的优质Alpha,但是偶尔也会有几天犯懒不想动弹,这种时候,总不可能让陈言天天给他洗衣服吧。
应小枝母亲的委托,陈言和荆皓铭顺带帮忙把她亲手做的一些土特产带去邮局,通过邮递的方式,邮寄给她远嫁他乡的亲生妹妹。
两个人起了个大早,荆皓铭收拾完自己,就无所事事地打着哈欠跟在陈言旁边打转,陈言没空理他,盘腿坐在床沿边,低头清点着目前为止家里所有的存款,准备一会儿去镇上把现金存进银行里一部分。
突的,陈言想起来了一件事,他头也不抬地使唤荆皓铭道:“你去厨房里把昨天晚上没吃完的粥都倒了喂小猫小狗吧。嗯……然后顺便洗一洗我刚买的猪蹄,先用小火炖上。”
荆皓铭懒懒散散地应了一声,凑近过来在陈言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才一打开门的刹那,荆皓铭便勃然色变,他砰的一下关上了门,扭头疾步就朝着卧室走去。
还没等一脸茫然的陈言问荆皓铭一句你要做什么,他就被荆皓铭突然一把掀翻按倒在了床上。
荆皓铭的手掌,不打一声招呼地沿着衣服的下摆钻进来,有点急色焦躁地在他身上游走抚摸着,他一口叼住陈言的唇瓣,送上了一个火辣的热吻。
“唔——!皓铭你做什么……?”陈言半是惊讶半是慌张地问道。
荆皓铭开始扒陈言的衣服,一面对他大力地又亲又舔的,一面急匆匆地说道:“今天不出去了,我们先做爱,做到我硬不起来为止。”
“你在说什么东西?!”陈言一下子就蒙了,他死死拽住衣服扣子,抵死不从,惊怒交加地瞪着荆皓铭。
“陈言!”
荆皓铭竟态度凶狠地回瞪他一眼,倏地,那急躁不安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抹哀怨的神色:“为什么不答应跟我上床?”
“……你的脑子被小八啃了是不是?!”
陈言怒气冲冲地回怼道:“这大清八早的做什么做,你要不要脸?再说了,你他妈昨天晚上不是刚做过吗?你是种猪吗你,一天到晚发情这么厉害?!”
小八,是他们养的一条小黄狗,给啥吃啥,从不挑食。
被陈言骂了一顿,荆皓铭脸上的表情更加地哀怨了,他撇了撇嘴,果然放松了抓着陈言的力道,委屈巴巴地说了一句:“陈言,我感觉你一天天的可嫌弃我了。”
莫名其妙被倒打一耙指责过失的陈言,甚至于都来不及生气,他皱了皱眉,伸出手去,摸了一下荆皓铭情绪低落的脸蛋,口吻认真地问道:“皓铭,你究竟怎么了?你实话告诉我,好吗?”
荆皓铭一把抱紧陈言,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陈言的身上,他埋在陈言的肩窝里,闷闷不乐地说道:“我没事,我就是刚刚在门口看到了不好的东西,吓到了。”
“嗯?什么东西居然还能吓到你?”
陈言听得好笑,虽然被体格结实的荆皓铭压得有点喘不过气,不过他也忍住了,尽可能地放松身体,让荆皓铭靠得更舒服一点。
他抬起手,揉了揉荆皓铭凌乱不羁的卷发,耐着性子哄道:“先起来,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荆皓铭还是不乐意,还没消停了一分钟,又开始故技重施地扒陈言的衣服,不顾陈言的挣扎和抗拒,他急色无比地沿着陈言的脖颈一路亲着,留下一连串湿热的牙印。
那感觉就像是狗啃骨头、标记领地似的,调情的意味可以说是一点都不沾边。
陈言被荆皓铭乱七八糟的狗啃咬痛了,他浑身猛的一个激灵,提高了声音,生气地命令道:“荆皓铭,你给我住手!”
眼见陈言是真的发火了,荆皓铭立马就怂了,他急忙一把抱住陈言,讨好地蹭着他,求生欲极强地一迭声道歉,撒娇地说道:“老公,老公你先别生气,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陈言才不吃这一套,他眼睛一瞪,怒道:“滚!”
说罢,便要一把推开荆皓铭翻身下床。
没想到荆皓铭跟块狗皮膏药似的又黏了上来,他从背后紧紧抱住陈言的腰身,有些慌乱地说道:“陈言,你别走,别丢下我。”
正在气头上的陈言一听这话,眉头紧皱,他回头看向荆皓铭,这才发现他竟然是满脸惊惶的神色,霎时之间,满腔的怒火便熄灭了多半。
陈言皱眉盯着荆皓铭,任由他抱住自己,语气沉沉地问道:“你实话实说,你到底怎么了?要是再不说清楚,咱们今天就别说话了。”
这句话的威慑力可以说是相当之重了,荆皓铭什么都可以接受,唯独忍受不了陈言冷暴力他。
他一下子更加慌乱无措了,那表情看起来好像都要急哭了,他黏黏糊糊地凑过来,讨好地抱住陈言,急忙道歉:“陈言,对不起,我错了,你千万别跟我计较。”
“我没有生气。”
犹豫了一下,陈言坐回去,任由荆皓铭忙不迭地把他抱进怀里紧紧搂着,他有点不太自在,轻轻咳了一声,说道:“你怎么突然这么奇怪?是不是真的易感期到了?”
可是陈言记得这人的易感期明明不是这几天。
要是荆皓铭真的想做爱,他也不是不能答应,只是他们本来都说好要出门了,突然变卦改成在家里胡作非为,怎么看都觉得很奇怪吧……
“没事,我不是易感期。”
荆皓铭低头,在陈言裸露的脖子上吻了一下,他收拾好情绪,闷声闷气地问道:“你能不能答应我,别离开我。”
“……突然这么肉麻做什么?”
陈言诧异不已,他捏了捏荆皓铭的脸颊肉,哑然失笑:“合着你这是脑补了一出什么东西啊?怎么,害怕我把你抛弃了去找别人?”
“操,你敢!”
荆皓铭一下子就怒了,他凶相毕露地故意恐吓一句:“你敢抛弃我一个试试?!我操死你!”
“滚,傻逼。”
陈言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被荆皓铭揉乱的衣服,满脸嫌弃地说道:“我看你可能是狂犬病犯了,你赶紧去医院里治治脑子吧。”
被骂了一通,荆皓铭半点都没有生气的迹象,他傻不拉叽地又贴了过来,嘿嘿傻笑道:“老公,你骂我的时候,也还是那么帅气。”
听得陈言简直是啼笑皆非。
看这情况,此人智商堪忧啊……
收拾好自己,陈言便要去门口看一看荆皓铭口中所说的“不好的东西”。
荆皓铭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他后面,啧了一声,暗自磨了磨牙,十分不爽地嘀咕了一句:“妈的,情敌找上门儿了。”
陈言没听清荆皓铭的这句嘟囔,他怀着疑惑的心情,一把拉开了房门。
今天日头好,阳光金灿灿的洒下来,草木繁茂的小院里,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在挺立的月季架旁边,两抹身影静静地立在原地,一个优雅俊逸,一个冷峻秀致。
听到动静,那两个人齐齐抬眼望过来。
贺鸣看着陈言,弯了弯眼睛,露出了一抹柔和的浅笑。
而他身旁几步远的贺清,则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冷淡,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陈言,不言不语,亦未有所动作。
篱笆下的猫窝里,太君正龇牙咧嘴、满脸警惕地发出声音恐吓着两个陌生的不速之客,在它身边,卡大佐懒洋洋地舔着黑白相间的猫爪,一条毛茸茸的黑色尾巴惬意地甩来甩去。
半晌过去,陈言都没有回过神来。
还是荆皓铭从他背后冒出来,心有不甘地一把抱住他,又是愠怒又是戒备地瞪着那两个人,这才把陈言从巨大的惊愕里唤醒过来。
陈言都不知道自己的脸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了,他徒劳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会不会,实际上精神错乱的那个人不是荆皓铭,而是他?
要不然他怎么会看到远在千里之外的贺鸣和贺清同时出现在这里?
惊讶震撼的巨大冲击,远胜于这两个人找上门来的恐惧和不安,陈言甚至于都来不及感到害怕,半晌过去,他才后知后觉地说了一句:“你们……来做什么?”
贺鸣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仍旧温柔,他回答道:“就是想见你一面,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贺清一动不动地盯着陈言的脸庞,眸光深邃,音色平稳而从容:“陈言,我来找你,是想争取你的原谅和宽恕,然后重新接纳我作为你的伴侣。”
此言一出,荆皓铭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阴沉无比,他毫不客气地骂道:“你赶紧滚,没你的事儿!你要不要脸,陈言那是我的老婆!”
他一扭头,瞪着贺鸣,怒气冲冲地说道:“贺鸣,赶紧把你哥领走。操,我想打他——!”
贺鸣被荆皓铭怒意勃发的话语弄得不免有些无奈,他好脾气地笑了笑,眼睛仍旧细致地打量着陈言,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看起来过得不错,长胖了。”
至于贺清,他对荆皓铭夹枪带棒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照旧是一脸平静,口中却是毫不留情地回敬道:“你很聒噪。我没有想跟你交谈的欲望,请你保持安静,以保证我的耳朵不受噪音污染。”
荆皓铭一下子更加生气了,他恨不得扑上去一拳揍扁贺清这张故作姿态的棺材脸。
他就没见过像贺清这么讨人嫌的东西。
……操。越想越火大。
也不知怎的,陈言竟然觉得这场面有些滑稽,他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无可奈何地说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贺清淡淡地回答道:“一个星期之前。我调查你的居住地址,花费了一点时间。”
“然后,贺鸣临阵退缩了,不敢来见你,并且还极力阻拦我前来见你。我们俩在不动用暴力的情况下,最终化解分歧,达成一致,决定一起来找你。”
“……”
对于贺清直言不讳揭他老底的行径,贺鸣已经有非常良好的心理准备了,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贺清还是那个贺清。
陈言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这么久没见,贺鸣和贺清看起来变化并不大,陈言下意识地去看贺鸣的双腿,贺鸣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低眉顺眼地解释说道:“可以正常行走了,但是不能长时间运动。”
贺清并未对自己身上的病况,以及陈言刺伤他的后续做出回应,他执拗地注视着陈言,态度坦然而真诚:“陈言,我想为之前对你造成的伤害做出道歉和补偿。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想和你谈一谈。”
“你神经病吧你?!”
荆皓铭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紧紧拽住陈言的手,惊怒交加地骂道:“你几句破烂道歉就可以一笔勾销了?你要真觉得愧疚,你赶紧出门左拐跳进海里淹死得了,以死谢罪,懂吗?!”
“我再次重申一遍,请你闭嘴。”
贺清面露不虞,他对荆皓铭的大呼小叫十分不满,鉴于目前陈言很明显会偏袒荆皓铭的危急形势,贺清按耐住同荆皓铭理论的怒火,转而看向陈言,语气平静地说道:“陈言,可以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吗?”
顿了顿,贺清满脸认真地补充说道:“如果你希望先对我发泄怒火和仇恨,我亦然接受,我会配合你的一切要求,毫无附加条件。”
荆皓铭冷笑一声,语气讥讽:“陈言让你去死你去不去啊?”
贺清面色冷淡,他波澜不惊地说道:“如果陈言希望我这么做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荆皓铭被贺清的坦白态度弄得哑口无言,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骂人了。
他挠了挠头发,有些烦躁地说道:“操,我看你是真的有病。”
贺清抬眼,看向表情古怪的陈言,深邃宁静的眼眸,像是漩涡一般,仿佛可以吸取他的灵魂。
他依旧在等待着陈言的答复,耐心十足。
陈言长久地怔愣,回不过神来,他不明白,怎么事情突然之间就变得如此怪异和棘手。
贺鸣和贺清找到他,究竟想做什么呢?
他如果想逃,还能再次顺利地逃掉吗?
半晌过去,陈言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我不知道。你们先走吧,让我自己想一想。”
一听这话,荆皓铭顿时大喜过望,他忙不迭地把陈言往自己身后拉,警惕而又敌视地瞪着贺鸣和贺清,没好气地说道:“听见了没有?我老婆说不想看见你们,你们俩还不赶紧走!”
结果让荆皓铭没有想到的是,陈言掰开了荆皓铭抓在他手腕上的手掌,摇了摇头,尽量平静地说道:“你也走,让我自己待着。”
一听这话,荆皓铭立刻就急了,他都要哭了,气急败坏,眼睛泛红,连话都说不清楚:“你、你……你想抛夫弃子是吧?!你刚刚、还答应说不会赶我走!你骗我——!”
“……我没有那么想过。”陈言憋得脸都红了,他有一肚子的怨气和困惑发泄不出去,“我就是想自己静一静,抱歉。”
说罢,陈言从荆皓铭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恍恍惚惚地回了卧室,闭门不出。
这下好了,三个人大眼瞪小眼,都被陈言一视同仁地关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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