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给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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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承青终于疯了。不如说，他能坚持到现在已远超常人之所能。这次被带回来，以前有见过他的仆人发现那个坤泽被秦将军抱在怀中，又踢又打疯癫喊叫，惊恐的俯下身。从此后宫多了个疯了的坤泽，盛清帝下令皇宫所有人待阮承青如待皇帝本人，如有不从就地格杀株连九族。在场的百官仆役见皇帝神色，诺诺做应。他专门为阮承青在宫内开辟了一座乾坤宫，环境幽静把守森严，将他困在其中。阮承青罗患脑病，时常脑中混沌不知时日不知人事，脑中像是被灌了太多的水，涨得要爆裂开，头疼时在屋里到处乱撞，碰的头破血流，又流着鼻血，可怖似恶鬼，秦川给他强行灌下迷药，他才渐渐沉寂，昏沉中他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看到自己躺在那令人恶心的床上，赤身裸体活色生香，头却是个破开的西瓜，汁水香甜，惹人口齿生津。转眼间那红色的瓤又变了，变成一团活血肉，扭曲挤压着蠕动，长成了一张人脸，脱离了躯体，从床上滚到地上，三川的人头自己在地上滚呀滚呀，滚到门槛前停住不动，阮承青痴痴的爬过去，轻轻捧起那具断首，可当看向手里，人头又蓦地消失，他吓得大喊“三川！三川！你在哪！”他一把推开门，却见外面漆黑如墨，将手伸出去，像是被怪物吞吃了一般没入黑暗看不见，他将手伸回来，干干净净完好如初。“阮承青。”有人在后面唤他，他却没回头，而是直接步入了那片黑暗。

他醒了。

睁眼，头已不像之前那样疼，他突然间有了短暂的清醒，瞪着双眼看着床帏，那柔软的轻纱微小的孔洞透出一点微暗的烛光，身后伸开一双手，轻轻搭在他的面庞，将他的头扭向了自己，然后眼前出现了秦川的脸。他目视着前方，表现的像是没看见什么人，目光空茫无所依，然后他闭上了眼。

为什么还活着。

阮承青大限将至。

无论找了多少宫廷太医，世家贵族纂养的家医，多少江湖行医道士奇人，不同的面庞不同的声音，汇成了一句，此人命数已断。

天子震怒血流成河，盛清帝早先在意的朝堂天下，早已被他抛却，翻天覆地寻找良医良药，许诺无上钱权，天下竟无一人来应。

他汇见许多百官，动身前往各地，盛清帝亲临，听了无数失望的消息，身心俱疲回到乾坤宫。人刚行至，却闻到了一股不详的浓郁血腥气味，他沉着脸快步走入主殿，眼前一幕让他登时立在原地。

阮承青在笑着。

已疯狂了九月遍体鳞伤的阮承青此刻，面上带着已经多年不见的笑意，好似很多很多年之前，他们还是朋友的时刻，而秦川在他的对面，似哭似笑，他的眼睛充血，流出两行血色的眼泪，鼻腔和嘴边都染着血，他喝、喝的笑着，巨大的痛苦让他失了声，他想和阮承青说，好久没看到你笑了，但是喉咙却只能发出破风箱的嘶哑噪音，往下看去，赫然是一副惨败的人骨，秦川右手还握着匕首，刀刃翻卷已然变钝，盛清帝怎么能不明白。

秦川把自己一片片的凌迟，就是为了取阮承青高兴，他成功了。

大腿，双臂，胸口，血肉已经四散，近看甚至能看到在肋骨中的心脏，已经慢慢停止跳动。阮承青看着他像是在欣赏一副绝世画卷，这么多年如死灰一般的双眼又突然燃起了亮光，而秦川眼中的神采正在消失，这么多年，欺骗自己的心，口不对心的痴缠，终于画下了句号。

阮承青，我爱你，你能看到吗，我爱你，我把自己的血，肉，和心脏都给你。

秦川死了。

他的肉体倾倒向阮承青，没有被接住，被他轻轻一挥，就像掸掉一片灰尘，尸体就向旁摔在地上，溅起一片粘稠的血。

阮承青看向朱瞻正，“他给我看了一场好戏。”

“你打算怎么讨我开心呢。”

阮承青起身，白色的衣袍已完全染成了鲜艳的红色，随着他的走动，一步一个血脚印，他就这样穿着仇人的血染成的血衣，在空无一人的院中，就着惨白的月光起舞，美得像地狱修罗。

朱瞻正静静的欣赏着，他清晰的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他缓步走去，阮承青见他靠近便停了下来，又变成了呆滞的样子，轻执起他的手，将他拉入怀中，“青青。”从前他想要抱便抱，随时随地都可以把他‌‎‎‌肏‎‌‍‍‌一顿，可是现在不行 ，他不敢，他知道阮承青恨他，恨不得吃他的血他的肉，秦川想把自己喂给阮承青，也只怕阮承青下不去那口，怎么能让脏污的血肉污染阮承青的舌和胃。“我会让自己痛苦的。”

“我不会死。”

“我会活着，活在无间地狱之中。”

盛清帝传位给十四王爷朱瞻佑，天下大震，朱瞻佑冥冥中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扭曲诡异的笑凝固在嘴角，显得疯癫痴狂，他不该离开阮承青的。都是因为他再次离开了阮承青，所以才会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盛清帝破天荒来见了十四一面，告诉他会以自己的血肉为药引，为阮承青续命，这是最后的机会，成功率渺茫 ，做活人药引之后他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不能死，也不能活 ，他褪去荣华富贵，在京城一隅苟活。这些都不算什么。十四一定会把他保护的很好。这意味着自己这一生都再见不到阮承青。

他想起那次，阮承青凄惨的躺在地上，脖子上拴着狗链，一副残躯浑身泛青一动不动 。那时候他的内心是怎么样的心情。他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问秦川，“你爱上他了么。”

你爱上他了吗。

他痴痴的笑，从一开始，他就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秦川也是。

这是他们罪有应得。

如果......如果能够时间倒流，他......

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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