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红迅速蔓延,细腻白皙的脸颊都浮上一层浅浅的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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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尘站起身,从书包里拿出被浅咖色木质相框装裱起来的A4大小的画,江澈这时端着托盘推门进来喊他:
“了了,过来吃东西。”
程尘闻声拿着画走到小茶几旁边,把画递给江澈,“礼物,生日快乐。”
江澈把托盘放下,伸手接过,眼眸中顿时浮现出惊喜的光。
画上的是江澈,他穿着立阳一中白色校服衬衫和黑色西装裤,领带松松系着,右边肩膀挎着书包,左手指尖上顶着一个篮球。
他在上一中门口那段又宽又长的天梯,正向后转头看着楼梯下方的什么,嘴角噙着笑,露出上唇下缘一颗虎牙尖。
梯子两边茂密的梧桐遮住头顶盛夏过于炽烈的太阳,光见缝插针地从繁密的梧桐叶见钻出,形成一束一束光线。
光有了形状,朵朵光斑打在阶梯上和江澈的身上。
长长的楼梯,聒噪的蝉鸣,繁盛的梧桐。
还有带着清爽薄荷味的少年人。
其实程尘在开始画这幅画之前,一直以为会不太顺利。
然而并没有,恰恰相反,他画得异常顺利。
他没有江澈一张照片,全靠脑子里对他的记忆和印象。
他以为自己对江澈并不了解。
但是那些他平常没有放在心上的细节:
笑起来的眼下卧蚕,左侧嘴角比其他牙齿稍稍长出一截的虎牙尖。
背书包的习惯。
拿食指指尖转篮球,单手插兜时的动作。
以及总是松松系着的校服领带。
线稿、涂色。
一气呵成。
江澈拿着画几乎爱不释手,发亮的眼睛看向程尘:“这是你画的吗?了了。”
程尘在小沙发上坐下,冷淡答道:“不是。刚刚在路上买的。”
江澈闻言愣了愣,随即笑道,眼下卧蚕跑出来,虎牙尖也露出来。
他一把把程尘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亲亲他小巧的耳垂:“谢谢你的礼物,我好喜欢。”
程尘被他吓一跳,推着他搂着自己的手臂,“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江澈用鼻尖蹭蹭他耳后和颈侧,笑着说:“不放,惩罚小骗子。”
程尘被他蹭得痒,耳尖慢慢覆上一层薄红,偏头躲开,“我饿了,要吃东西。”
“我喂了了吃。”他语气跟逗猫似的。
“江澈!你是不是有病。”程尘恼怒地向后伸手,拍了他脑袋一下。
“又骂我。好了,放小骗子吃东西。”江澈松开了紧搂着Omega腰的手。
“这是厨房做的鲜虾馄饨,味道很好,你尝尝喜不喜欢。”
程尘不想跟这个烦人的东西挨在一起,揉揉发红的耳朵,坐在他对面,用白瓷勺舀起一个小馄饨送进嘴里,味道确实好极了。
江澈给他倒了杯温开水放在手边,怕他觉得咸。
江澈拿起放在书桌上的相框,站在桌前坐比比右看看,似乎在想放在哪里比较合适,又转到墙边四处比了比,总觉得放在哪里都不太合适。
其实江澈越大,越觉得在这个家里待不下去,父母亲都极其忙碌,家里常年都是只有管家和佣人,偶尔父母和他回来能碰到一起,但是氛围依然压抑。
他在母亲的重压之下喘不上气,年纪越大越难以忍受。
母亲说他幼稚叛逆,有时候江澈也觉得她说的确实没错。
就像当初上高中时,父母让他去Alpha专校,他却自己悄悄改了志愿,填了立阳一中,还自己在学校旁边租了一套公寓一个人住。
这也是他长大后第一次进禁闭室的原因。
他想了想,最后把相框摆在书桌上,一眼能看到,等到开学就带回公寓。
反正——
不会一直把它放在这个空间里。
一碗小馄饨量不大,但也够程尘填个肚子,他放下勺子,拿纸巾擦擦嘴角,喝了口水。
江澈见状,问道:“这就饱了,还要不要?”
程尘摇摇头。
江澈又跑到他旁边坐下,从果盘里拈了个青提剥开喂到他嘴边:“了了,张嘴。”
程尘不喜欢他像哄小孩儿一样对自己,偏头不理。
江澈直接把那颗青提沾上他丰润的唇,中指按在他唇缝钻进去,撬开他嘴巴,把青提送进他嘴里,食指还伸进去狎昵地拨了拨他柔软湿滑的舌头。
程尘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咬住汁水丰沛的水果,被他调戏似的动作弄得生气,泄愤地咬了一口他还没来得及退出去的食指。
江澈垂眸摩挲了两下食指指节上一圈略有点深的牙印,好脾气地冲他笑笑,“了了,要不要玩游戏?”
程尘摇摇头,指着墙上挂着的那把弓,“这个?可以玩吗?”
“射箭?当然可以。”江澈抽出一张湿纸巾擦擦手,拉着程尘起身,“来,了了过来我教你。”
“你平常在房间里射箭么?”程尘有些好奇地问道。
“偶尔吧,之前经常会去射箭馆。”
“喔。”
江澈摸摸他的头发,找出黑色的护指给他戴上,然后从墙上取下那把弓,拉着程尘站在离靶子差不多三五米远的距离。
程尘接过弓,没想到这把弓还有点重量。
江澈站在他旁边给讲解,“来,了了,这样侧着站,把脚打开与肩同宽。”
程尘按他说的站好,转头问他:“然后呢?”
江澈从箭筒里取出一支羽箭,“然后把箭从弓的右边往左边插进去,箭的尾巴对准铜扣卡好,把箭搭在这里,箭台上。”
江澈待他装好箭,夸他:“了了好聪明 ,就是这样。”
而后贴在他身后站着握住他两只手,脸贴在他颈侧:“来,左手握住握把,右手食指搭在箭的上方,中指和无名指在在下方,夹住箭勾住弓弦,手掌和手腕放松一点。”
江澈两手托着他小臂,继续道:“然后伸直左手,肩膀抬起来到眼睛处放松往下,后背加力往后拉弦,对,就是这样。右手虎口拉到下颌骨这里,闭上左眼,右眼看着弓上的瞄准器,了了看到靶心了没?”
程尘点点头,江澈于是松开了他的手,站直身体,“好,现在右手手指自然放松。”
弓弦倏然从手中脱落,朝箭靶射去,插在了那面卡其色的草墙上。
脱靶了。
程尘半眯着眼睛去看,好半天没能找到箭在哪儿。
江澈见状忍不住笑了声,被程尘转头羞恼地瞪了一眼,忙道,“没事儿!了了,你不是近视吗,肯定是因为看不清靶子。你眼镜带没带?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程尘点点头,示意眼镜在包里。
江澈从他包里找出那副细细的银色金属框眼镜,架在Omega秀挺的鼻梁上,“好了,了了你再试一次。”
程尘站好,从箭筒里取出一支新的羽箭,安好。
左手向前,右手拉到下颌骨。
半眯着左眼,拉弦,手指放松。
出箭。
脱靶。
这回他戴了眼镜,清楚地看到羽箭是怎么直直插进那面草墙的。
程尘手臂卸了力,愣在原地。
他抿了抿唇,难得有些窘迫,耳根渐渐红了,那抹红迅速蔓延,细腻白皙的脸颊都浮上一层浅浅的粉色。
江澈盯着他。
他害羞了。
真的——
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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