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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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洋摊手:“你走呗,随便你啊,你给我说干什么。”
晓星尘憋着一口气,不再跟他马路上废话,往街上招手拦出租。一辆车停在他眼前,他开门要上,薛洋冲过来,大力摔上了车门,摔得整个车都跟着颤了颤。
“哎你这人,”五大三粗的司机也是个暴脾气,“你叫我来就甩我车,有病吧?!”
薛洋就施舍一个字:“滚。”
晓星尘迫不得已赶紧转换了一个恭敬的表情,递给司机个起步价,抱歉说:“对不起对不起,他喝多了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司机拿着钱骂骂咧咧开走,晓星尘深吸一口气转向薛洋:“你不是让我走吗?”
“我没说不让你走啊?”
晓星尘深深看着他:“……你别犯浑了。”
他伸手又要招车,薛洋那沙噪缠上来:“你再叫我还甩。”
“……你到底想干嘛?”
“不干嘛,门好玩,我就爱甩着玩儿,怎么地?”
晓星尘口拙嘴笨说不过,压根不知道能反驳什么,只能气鼓鼓瞪了薛洋一眼,转身往地铁站走。
“哪儿去?”
“既然让我走就别管我了行不行?”
“不行,”薛洋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拦住,“都几点了哪还有地铁?说你傻你非不机灵,我不管你?你生活绝对都不能自理。”
晓星尘压着怒,气得掏出手机:“你傻还是我傻,二十分钟后才最后一班。”
“哦是吗,”薛洋点头,“多谢告知。”
晓星尘暗骂自己怎么实话都说,又做了件蠢事。他问:“你是不是又打算挡我面前二十分钟啊?”
薛洋晃晃脑袋:“我挡你?我欣赏夜空呢行吗,哎?晓同志我发现你特别自恋你自己能感觉到吗?”
薛洋抬头,神经病一样,吟起诗来:“啊―一漫天繁星啊,繁星,好烦……喂!”
见人走了,薛洋赶紧追上去。虽然死鸭子嘴从来不松,但是动作就是黏得紧,狗皮膏药似的。他察觉到晓星尘想往共享单车那里拐弯,便眼疾手快,从晓星尘兜里顺走了手机。
晓星尘还在专心致志地赌气,完全没感觉有三只手,选了辆单车,扫码时摸兜掏手机,才发现刚放回去的手机没了。
他在胸、胯、臀各处摸了一个遍,薛洋看着他自摸,下意识地露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晓星尘猛地回头,薛洋也猛地从痴愣中缓过神,表情立刻换上一副出神入化的满不在乎,撩着头发挠起了头,看向别处。
“你拿我手机了吧。”晓星尘质问。
薛洋不挠了,抱上手臂:“要不要脸啊?”
换成平时,晓星尘绝对不会乱怀疑人,但现在不怀疑薛洋,就是怀疑自己的智商。
“还我。”晓星尘伸手。
“你别来劲啊,我这么洁身自好的人,”薛洋摊手,“你有什么 证据证明我拿了?”
乖宝宝直挺挺站在那里对臭流氓怒目而视,浅淡的唇色都给自己咬红了。
薛洋不抖了,张开手臂:“还不信?过来搜身啊。”
“……算了,”晓星尘不想靠近他,“ 你说没拿就没拿吧。”
薛洋抬高声调:“你给我站住, 造完谣,自己说算了就算了?太阳围着你转啊呐?过来搜,搜到,算我的,搜不到,你给我道歉。”
晓星尘无法,犹豫一下,只得上前去摸薛洋兜。
薛洋趁机一把抱住他,紧紧拢在怀里,笑道:“晓星....”
就知道他要使诈,晓星尘早有准备,使劲推了下薛洋:“起开!”
薛洋被推了个踉跄。
他稳住自己的身形,再抬眼,有一瞬间眼神里终于再现本性中的阴鸷。但薛洋立刻闭上眼睛,咬了咬牙,再睁眼已把那份凶狠收敛回去,说: “行行行, 你说吧,你想怎么样,我们可以商量,你告诉我你在矫情什么?”
晓星尘本来觉得自己推狠了,身体违背意志、遵从本能地伸手去扶,结果手伸了一半,看到薛洋那个眼神,他又缩了回来。
“你不愿意去给人家道歉,我觉得咱俩今天实在没有商量的必要了,”晓星尘说,“我没想怎么样,我想回家。”
薛洋压抑着自己的戾气:“好,好好好,那就不商量。太晚了。现在乱,你又没手机,没法走,去我那儿过一夜吧,咱俩就别说话好吧,你睡就行,好吧?”
嘴硬的人能这样说,基本等于妥协,新鲜得晓星尘瞬间心软。
可他妥协的又不是原则问题,有什么用呢?晓星尘强迫自己狠狠心:“..... 暂时分开冷静下,你好好想想吧....我走着回去就行。”
“哎.......好难受,”薛洋蹲了下来,“头晕,喂,我头晕。”
晓星尘叹口气,转身:“你又怎么了?”
“我难受,你下手太狠了吧?推那么使劲干嘛?”
“....我有很使劲吗?”
“当然使劲了!”薛洋抬头喊,“你不知道我晚上没吃饭吗?你撞到我肚子了!哦好疼,想吐。”
晓星尘也不知道怎么就推了他胳膊一下就把薛黛玉给推小产了。明明确定他是装得,晓星尘却好像被没干的水泥地黏住脚,走不动。
薛洋正经起来,皱着眉捂着肚子说:“晓星尘,我真的难受.....我刚才一直难受,有糖吗,突然低血糖了。”
好吧,晓星尘现在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装得了。
不管真的假的,晓星尘都软下来,防线崩塌。他向薛洋走去,拉人起来,掏出奶糖递了过去。
薛洋撕开糖纸,顿了顿,问:“..... 嘴对嘴喂喂好不好?”
晓星尘刚柔和了的表情又严厉起来。
“哎呀看你那个劲儿呦,至不至于嘛,”薛洋见状,把糖一塞用老家话说,“行嘛, 你送哈儿我嘛锅锅,没得骗你,真嘞难受,腿没得劲儿得。”
晓星尘想了想,转身,招手:“上来吧,背你。”
他身后,薛洋得逞地弯弯唇角,一双狼眼亮了亮。
薛洋显瘦,但炼得肌肉含量大。走了一会儿,晓星尘肩酸背痛,拍了拍他屁股: “大胖小子,啊,重死了。
薛洋不干了,在他身上骑马一样掂了掂,使劲压着他的腰:“你打人家小屁屁!凑牛氓!”
晚风正好,吹在身上将累出来的一身薄汗拂去,令人通体舒畅。无论怎么吵架,被最喜欢的人贴着,总是一件舒服的事,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晓星尘渐渐放慢了脚步,不叫薛洋看到,露出了点笑模样。笑完又迅速故作严肃:“不要闹。”
见晓星尘不再油盐不进,薛洋又放肆地心痒起来,有种想含住他耳朵的冲动。可四下一看,到处都是空旷,猎物太容易逃跑了。薛洋转转眼珠,忍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口香糖,开始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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