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鸮恢复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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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恒一直是个很擅长伪装的人。

从小时候徐父把一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领进门，跟他说这是他弟弟的时候，就开始了。

明明有无数次他都想把他从楼梯上推下去，可他不仅没这样做，反而还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让给他。

看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毫不珍惜地弄坏，徐恒的脸上仍能保持笑容。

那个时候就连他的亲生母亲都开始觉得他可怕了。

徐恒把犯错的机会递到私生子手上，然后把这些事情积攒着，再在不经意间在徐父面前体现出来。

也因此，徐父一直以来都对这个私生子不太满意，但他秉持着有竞争才有发展的观念，并没一票否决了私生子的继承权。

直到那次私生子捅了徐恒，他才彻底放弃了这个孩子。

徐父本想再生几个，因为他觉得徐恒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软。可惜后来他被查出永久失去生育能力，也就只能作罢。

当然，这也是徐恒的杰作。

徐恒本以为这世上所有家庭都像他们一样。直到他认识了径驰和晋越，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要处心积虑地才能在家生存。

径驰的父母很好，自不必说。即便是晋越，也至少能够保留自己的脾气，去穿孔染发来向父母表达不满。

只有他，活得扭曲而阴暗。

这种对比下，大概很难控制嫉妒心。

所以在发现那两个人因为一个男人而针锋相对的时候，徐恒不可抑制地对楚鸮产生了好奇，想要通过他，来欣赏那两个人痛苦的模样。

他当然不相信楚鸮是毫无目的地接近那两人，而据他观察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像是在故意引起那两个人的矛盾，又表现得对他这个初来乍到的人很有敌意。

不过徐恒遇到过太多对他真正有敌意的人了，楚鸮是不是真如他表现得出来的那样，他再清楚不过。

对楚鸮的兴趣开始让他想要加入战局，把这趟浑水搅得更乱。

而看着他们三个人被耍得团团转，却只有自己看清一切的感觉实在太妙了。

他像是操控棋盘的棋手，悠然自得地欣赏着棋子气急败坏地蹦跶。

不过加入战局的人自然不可能轻松地全身而退，他感觉到楚鸮的目标开始转换成了自己。在把径驰和晋越弄得崩溃伤心之后，他又来攻略自己了。

徐恒对这个认知感到不愉快。

他并不想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被人拉下来，却也好奇楚鸮会做到什么程度。

在他喊自己去游乐场的时候，徐恒甚至有些起了杀心。难道从头到尾楚鸮都是故意在他面前表现的？为什么他会这么巧就选择了游乐场？他调查过他吗？

可徐恒也明白，游乐场不算什么特殊选项。

当时他在游乐场里走不动路，也并不是装的。所以他后来才会情绪失控，问了楚鸮那些问题。

他几乎是有些恐惧般地，和楚鸮断了联系。

不过他仍坚信自己才是下棋人。既然怕被楚鸮影响，那干脆就先发制人。他与径驰和晋越纠缠不清，那就抹除他对他们的记忆。

这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直到他发现自己开始贪恋这份虚假的爱意时，才意识到原来他早就入了楚鸮的局。看似一步步都是他在布局，但实际上从他开始对楚鸮感到好奇的那一刻起，就没法干脆利落地抽身了。

而习惯于怀疑别人的徐恒，在为这份因欺骗而生成的爱感到愉快的同时，也在为它何时消失而提心吊胆着。

他忍不住去测试这种虚假的东西到底能有多牢固。

可是怀疑在产生的时候，罪名就一定会成立。

楚鸮为他挡了伤，他该相信了。

可是，在看到楚鸮再次睁开眼时，那充满恐惧的目光，他明白了，这次，罪名是由他亲手成立的。

*

楚鸮在晕过去之后并不是毫无意识的，或者说他的大脑深处十分活跃。

不仅是他在被徐恒带到家之前的那些记忆，甚至一些他未曾经历过的，与现实发生的事相反的画面也在闪动着，只是几下后就又消失了。

他看到自己在苦苦哀求那三人，模样凄惨。

可实际上的他并没这样做过。

互相矛盾的记忆让他感到十分混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任务者“楚鸮”，还是书中的配角“楚鸮”，抑或那个看起来凄惨悲催的“楚鸮”。

直到系统的声音重新出现，那无序的记忆才被捋顺，而他未经历的记忆，则像是放在书架上的书一样，‍‌‎被‍‍‎干‍‎净地抽走了。

“所以，我就是‘楚鸮’？”楚鸮看到了自己在福利院长大的记忆，也看到被养父虐待的记忆。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是。”

“也就是说……这不是小说。这就是我原来的世界对吗？”

他有些怔愣，不太能接受自己一直以来其实都被骗了。

“……不能这样说。以任何人为原型，任何故事都可以是一本小说。你或许是配角，也有可能是主角。”

“那你又是什么，你真的是系统吗？”楚鸮问，语气很冲，难得的咄咄逼人。

系统半晌没出声。

“……我帮助你实现愿望——你想要有人爱你。我也帮助你报复他们，以你想要的方式。你可以随意去理解我。

“我是系统。”

“……也可以是你。”

“全看你愿意接受哪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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