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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室友的声音从上铺传来:“老徐,怎么退了?”

徐予洲说:“手机没电了。”

手机右上角的电量已经见了底,徐予洲从桌上找到了充电线,将手机充上电后他并没有退出游戏,而是鬼使神差点开了好友栏。

此时迟秋的游戏ID并没有亮起,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好友列表中,徐予洲望着这一串冰冷的数据却不由出了神。

很多事情在不经意间已经悄然改变,即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手游,似乎也能够用物是人非来形容。

最明显的变化便是迟秋将用了好几年的游戏ID改掉了。

曾经因为游戏ID过于相似,他与迟秋因此在游戏对局中被气急败坏的敌方骂狗情侣,但如今这种事情也不再会发生了。

事实上徐予洲现在根本没有再与迟秋双排,他变得怯懦,连动动手指邀请迟秋加入游戏对局都少了几分勇气。

而迟秋也变得不再需要他了。

迟秋的身边也出现了新的人,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突然有一个陌生ID频频出现在迟秋的游戏对局记录中。

徐予洲不知道这个战绩很好看的ID背后究竟是谁,或许是翟执西,又或许是其他人,而徐予洲对此一无所知,更没有立场在迟秋面前寻求答案,他唯一知道只有这个人不再是自己。

或许是想得太入迷,徐予洲在走神时无意识打开了与迟秋的聊天记录。

将好友重新加回来后的聊天记录内容格外冷清,曾经小麻雀似整天叽叽喳喳发垃圾信息的迟秋也随着小麻雀一同飞走了。

如今徐予洲发过去十句话,迟秋或许才会回复一句,但迟秋偶尔心情好了些会讲多两句好听的话,然而眨眼之间迟秋又会突然翻脸,变得兴致缺缺地开始敷衍人。

这种一冷一热的态度浸得徐予洲很煎熬,但即使再格外难捱与苦涩,他也别无选择。

指尖触碰着屏幕往上划动,满屏文字细数起来却没有几分好回忆。

徐予洲想起了母亲对迟秋的态度,即使母亲再不喜欢迟秋的性格与性取向,她也会不情不愿地承认迟秋确实是一颗很会讨人喜欢的小甜豆。

但他现在所面对的迟秋更像一块碎玻璃,细细碎碎的扎得人疼,一不小心就会被割出血珠。

但迟秋又往玻璃碎里掺了糖,徐予洲想要尝到那一丝甜味,便必须要将手伸向玻璃。

‘和好’之后徐予洲并没有与迟秋进行过语音或者视频通话,这类在曾经无比习惯的事情如今变得极为奢侈,而徐予洲也没想到和好之后的第一次语音通话邀请,竟然是在自己走神的时候随手误触。

等到徐予洲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看见屏幕上的语音聊天显示已接通,莫名的紧张感将他笼罩,心脏不自觉地加速跳动,徐予洲轻着声音试探地叫了一声迟秋的名字。

但他没有收到迟秋的回应。

通话依旧在继续,耳机之中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徐予洲并没有因为漫长的沉默而挂断通话,他耐心地望着屏幕上的通话计时,目不转睛地盯着数字一秒一秒地发生变动,直到一声笑声传进他的耳中。

笑声刚落下,他便又听见迟秋小声嗔怪着:“你有病呀,好痒。”

语气之中并不见抱怨与恼怒,更多的是撒娇,迟秋真的好擅长撒娇,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一旦经了他的口,又增添了几分令人心空的可怜意味。

久违地再一次听见迟秋的好声好气,然而徐予洲却发现自己想笑却笑不出来,他感觉到脸部肌肉有些僵硬,嘴角不自觉地往下坠,抿紧着薄唇说不出话来。

迟秋突然稍稍拔高了声量:“不要亲这里!”

与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一声巴掌声,不是很重的力道,更像是往皮肉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这时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我被你打出内伤了,要亲一下才能痊愈。”

迟秋像是笑了一下:“你好土哦。”

虽然嘴上说着嘲笑的话,但似乎迟秋下一秒便吻了上去,即使看不见任何画面,徐予洲也能够从声音中得知他们此时正在接吻。

徐予洲垂着眼望着眼前的桌面,沉默着听见迟秋被亲得发出哽咽的求饶,但那几声可怜兮兮的“别亲了”最终还是被对方吞进了唇齿中。

一阵闷响过后,耳机中的声音变得远了一些,这时徐予洲听见迟秋的声音响起:“怎么把手机扔了?你不是说想录视频吗?”

另一道男声说:“我用眼睛录。”

话音刚落,男人又说:“今天不想戴套,可不可以?”

几秒之后迟秋嗯了一声,说:“但不可以射在里面。”

徐予洲闭上了眼睛,他的太阳穴涨得疼,脑袋又闷又重,嗡嗡地响,像是脑袋内部有一个小人正拿着锤子笃笃地敲击着头骨。

迟秋太敏感了,每当皮肉碰撞的啪啪声响起,他都会被撞得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娇喘,嗬嗬的喘息中染上了不易察觉的哭腔,哽咽着对着那个叫做温则的男人求饶。

徐予洲见过迟秋在床上落泪的模样,眼角绯红蒙着水雾,脸颊染上了薄薄的粉色,很可怜、很讨人喜欢,同时又让人想要更加暴戾地将他操得哭都哭不出声。

或许迟秋此时正在簌簌地掉着眼泪,因为徐予洲听见男人笑了笑,用哄人的语气说:“别哭了,真的不要吗?”

迟秋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不要了。”

“噢。”

说话的声音与‎‎‍‌‌抽‌‌‍‎插‍‎的声音同时停下,迟秋很小声地嘤咛了一声,他又说:“你干嘛?”

“你说不要了。”温则的语气很无辜,“但你夹得太紧了,我拔不出来,怎么办?”

迟秋似乎用手掌拍了一下温则:“我杀了你。”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迟秋突然发出了一声压低着声音的惊叫。

他又开始哭了,语调都被眼泪泡软了,他边啜泣边对着温则骂骂咧咧,然而骂出来的话一点儿都不像骂人,反而把温则逗笑了:“骂得我更硬了。”

“腿软了,跪不住。”迟秋的声音很可怜,“小腿都在颤。”

温则对他的可怜视若无睹,说:“屁股再抬一抬,还差一点点就能‍‎拔‍‌‎‎出‌‎‎来‌‍了。”

迟秋喘着气声,慢吞吞地骂他:“抬你个头,你不要握着我的腰往下按!”

温则哦了一声,下一秒撞击肉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迟秋被突然的‎‎‍‌‌抽‌‌‍‎插‍‎操得喘息着发出了呻吟。

迟秋在‌‍‍‌‎性‎‌‍爱‌‎‎‌‍中不会故作矜持地压抑快感,爽了就叫,嫌‎‎‍‌‌抽‌‌‍‎插‍‎的速度慢了就阴阳怪气地嘲讽温则是不是不行,对方说喊一声老公就动一下,他就立刻乖巧地喊着老公说肉麻话。

所有的一切都从耳机里传进了徐予洲耳中,撞得他心尖发颤直到麻木。

徐予洲缓缓睁开眼睛望向面前的书桌,被他随手摘下的手表正躺在桌子的正中央,那是一块黑银色的运动手表,是迟秋送给他的十九岁生日礼物。

徐予洲伸手将手表拿起,指腹慢慢地摩挲着手表后盖。

原本迟秋想要在手表后盖上刻一篇祝贺徐予洲十九岁生日快乐的热情洋溢小作文,但后盖的面积大小注定了迟秋的想法是异想天开。

最后迟秋将后盖上的定制刻字决定为一个小小的图案,后来徐予洲每一次取下手表时,都能够看见那一片小小的枫叶图案。

男人的低喘与迟秋的喘息在耳边缠绵,徐予洲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故意受虐,但他的心脏已经足够摇摇欲坠,没有办法再继续往下听。

原来声音也能够割伤人,真的太疼了。

徐予洲用手指碰了碰那枚枫叶,他无声地叹了一声,终于决定挂断耳边的通话。

这时耳机中的温则又说话了,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情‎‌欲‌‎‍‎‍满满,语气中带着讨好的笑意:“叫哥哥。”

迟秋沉默了一下,才说:“不要。”

“就一次,我好想听。”

“……”

一阵漫长沉默过后,迟秋用几乎快要听不见的气声很别扭地说:“哥哥。”

后来温则又说了几句话,迟秋似乎还因此骂了他两句,而所有骂声最终又融进了唇舌的缠绵里。

但这一切徐予洲都没有听清,他的脑袋像是被重重地锤了一下,耳边声音如潮水般褪去,所有声音都变得遥远又朦胧。

直到室友诧异的声音在身侧响起:“老徐,你怎么哭了?”

他才恍然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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