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有自信一点

-----正文-----

金明锴最近又开始早出晚归，许珉杭睡得迷迷糊糊，像个玩偶一样被搂进怀里。

一开始他很难再重新入睡，但也不敢让金明锴知道，两个人都醒着的话，今晚谁都别想睡了。等到某天，许珉杭又一次被金明锴抱住没醒，睡觉轻的毛病似乎就这么没了。

今晚许珉杭洗漱之后就早早上床，拿着本书怎么也看不进去。他突然惊觉自己习惯了和金明锴这么生活，好像他们一直如此。

许珉杭坐卧难安，觉得这个房子里永远有一道审判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凌晨三点，金明锴结束一场酒局刚刚回家，厨房果然放着一杯蜂蜜水。

金明锴八点之后不进食、不喜欢奶味、更不喜欢甜。但等许珉杭问他的时候，他说自己想要一杯蜂蜜水。

不费很多事，但要想着他。

金明锴喝到嘴里的时候，没有预想中甜到发腻的口感，一杯完全喝掉，仿佛有人把郁结的胃熨帖开。

他径直走进许珉杭的房间，没什么理由地想看看那张脸。

许珉杭整个人裹在被子里，金明锴开关门都很轻，被窝里的人还是抖了一下。

“怎么了？”

金明锴皱着眉掀开他的被子，正好和他对视。

狭长如凤尾的眼睁大，毫不躲避地直视金明锴。他似乎思考着什么，却得不到答案，于是决心做一个死的明白的人。

“你是通过我报复你父亲吗？”

金明锴的表情瞬间沉下来，许珉杭往被子里瑟缩着，找到了一点安全感，继续说：“因为你母亲……哦哦，金先生和管家都没跟我提过他们的事情……是外人有时会讲一些奇怪的话……”

说到别人父母的事情总归不太好，许珉杭觉得自己过分了，又担心金明锴生气，声音越来越小地解释，然后连自己要说的话都没法说出来。

“他们关系很差。”金明锴自己接过话题，“换个词，是对彼此恨之入骨。”

他平淡得不像在谈论自己父母的事，看见许珉杭半张脸都躲进被子里，还有闲心合着被子把人抱着，半搂进怀里。

金明锴笑话他：“怎么这么久连这些都没打听清楚？”

许珉杭不知道金明锴为什么是这种反应，而且还嘲笑自己，心情很复杂地别过头。

金明锴笑起来的时候胸腔跟着震动，许珉杭贴着他的那半边身体都微微发麻，自以为隐蔽地调整自己陡然混乱的呼吸频率。

金明锴扳过他的脸，吻得许珉杭呼吸不畅才放开，调整了个让对方靠的更舒服的姿势，才接着说：“我妈当年不想联姻，也不想把家族企业让给我那些不成器的舅舅，所以自作主张找了个好掌控的穷小子入赘。”

许珉杭很意外地扭过头看他。

“她看走眼了。”金明锴隔着被子拍了拍他，“我爸的野心比想象的大，也很能忍。他熬到我外公去世，我妈把那些碍事的亲戚一一处理掉，等到她自己以为全盘在握的时候，找准时机联系上惶惶不安的几个股东，把我妈踢出局。”

金明锴说这些事情时一点多余的情感都没有，都不如在家时跟自己商量晚餐吃什么时来得情绪波动大。

“……几次重组改制、人事变动，我妈当时怎么样让我舅舅毫无翻身之地的，我爸也差不多。商场的事情说到底不复杂，共同的目标、更多的利益，就可以把任何一个人变成自己的帮手。”可能想起自己怀中的这个人还十分单纯，金明锴顿了顿，话题重新回到父母身上，“后来他们就离婚了，我妈几乎是净身出户，还是靠着我外公去世前偷偷安排的海外资产才重新扎根。但她前半生心气太高，我爸让她吃了这辈子最大的一个亏，她看不开，于是自杀了。”

许珉杭把自己的下唇咬得鲜红，手指纠结得快打成死结，偷偷瞟金明锴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干脆凭直觉抱住了他。

金明锴高他半个头，体型几乎快大一倍。许珉杭拧着身体抱他，环都环不住，一只手还要扒在金明锴肩膀上，比起拥抱，像他挂在了金明锴身上。

许珉杭自己也发现这个姿势不舒服，可抱上去已经用掉他的勇气，连动一下都不敢。可他好歹记得自己是要安慰对方，于是很迟疑地、一下一下地拍着金明锴的背。

他没有说甜言蜜语的天分，两个人的关系说相爱还太勉强，许珉杭也没忘记自己是金明锴的小妈，自欺欺人地在心里标记界限。

但他也克服了羞耻、胆怯、和金明锴待在一起就会加码的愧疚，给了一个远远不够、也只能点到为止的拥抱。

金明锴除了一开始的些许意外，很快就适应了许珉杭主动的靠近。他埋在许珉杭的肩颈里深深呼吸着他身上的香气，嫌被子碍事，手伸进去扶着许珉杭坐在自己腿上，面对面抱着，用一边的手臂衡量许珉杭的细腰，空下来的那只手这里揉揉、那里捏捏地占便宜。

许珉杭推开他的时候，金明锴的手已经沿着裤边要伸进去了，看见许珉杭水红的眼睛，金明锴没什么诚意地说“不好意思”，然后很好意思地往想了很多天的‍‎穴‌‍‌‎‎口‌‌‎‎探去。

“……你就只能想到这种事吗？”许珉杭有些受伤。

“对不起。”金明锴这次的道歉有诚意了些，但不多，“我喜欢你啊，小妈——别不信，见到你第一眼，我就想这么对你。”

金明锴亲他盛满怀疑的眼睛，“你到底从哪里推断出我睡你是要报复我爸？他也配。对自己有自信一点，喜欢你、想睡你，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