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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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帐摇晃,光是散发出气息勾引人,却无人能窥探里面的风景。
偶有一只白嫩的足伸出来,叫透过窗纱的月光一照,能看见绷直的脚背和蜷缩的脚趾,带着床帏摇摇荡荡。
过了一会儿,不知是叫月光看得害羞还是怎的,还或许是不想叫里面的呻吟声顺着脚踝挑开的缝隙钻出来,那足便缩回去了。
床帏重新掩得严实,把所有或急促或悠长的声音拢到一处,覆盖在两具光裸的胴体上,催出更多的情欲来。
交叠、涌动、唇舌纠缠。
有时贝齿磕碰,是因为对方在作怪——穴儿里另一人的手指蜷缩,顶住了让人尖叫的一处。
有液体顺着肉缝向外流淌,沿着细嫩的指节、填满每一处纹路后流到掌心,然后再在进进出出中控制不住地滴落在床单上,渐渐晕开。
慢慢的,嘴唇也挡不住发出的声响,哼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手也抓住软弹的乳肉,只是再也分不出神去捻战栗的乳头。
呻吟声陡然拔高,能感受到两股战战,手腕叫紧紧夹着、再不能动。
二奶奶汗湿的额头贴着听荷的。
散落下来的长发早就被汗水打湿了,一缕缕贴在脸颊和肩头,也有不安分的和汗水一起向下贴在了胸口。
二奶奶抽出手来,滑腻的触感挥之不去,她想整一整脖颈处的头发来着,可是手凑到跟前却闻到了一点淡淡的酸味。
是听荷的味道,也是她的味道。
听荷的手还在那一处流连,直从肉穴中抽出来而已,指尖还是不安分的蜷动着,挑逗层叠的花瓣。借着淫液,还不忘照顾一下花蒂。
二奶奶把头发拢了拢都放在脑后,整个人学着听荷一开始的样子、小兽似的朝前拱,拱进听荷的肩窝伸出舌尖去舔听荷脖颈上的汗。
咸咸的。
但她一下又一下的舔,直到汗液特有的滑消失不见,只留下皮肤的涩来才停下。
她又伸手去整理听荷的头发,叫听荷的脸全都露出来。
长久的黑暗叫她们的眼睛早就适应了在这样的光线下视物,也或许还因为别的,总之现在叫人看得更清楚了。二奶奶能看见听荷因欲念而涨红的脸,粉嫩软糯,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她总算能确认,自己确实是起了个好名字。
听荷的眼睛水汪汪的,爽快时眼眶中蓄得半满的泪水给她的眼前蒙了一层雾,把对面人的周身都镀上了一圈白色的光晕。她的脑袋正嗡嗡作响,胸口震如擂鼓。
她到今天才知道、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快活不止与男人那件物什有关,像今天这样的快活,把她的心和脑都一并占据了。
好舒坦,好快活。
听荷也把自己的手从二奶奶的腿间抽出来,她把指尖放到鼻下去闻,贪婪地把每一丝味道都吸进肺里。
两人喘匀了气,又开始接吻,又吻到气喘吁吁。
吻到听荷又擒住了小小的乳尖、吻到自己的饱满的臀肉被捏起一点在二奶奶手里。
原来黑夜这样长,长得能容得下两人无法止息的情欲。
精神上的放松带出了困意,让人连身上的一些干涸液体都顾不上了,便头挨着头、脚勾着脚沉沉睡着。
第二天天不亮,春露就推开了门,点起桌上的蜡烛。二奶奶和听荷睁开了眼,谁都没出声,直到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水汽透过床帏蒸进来,二人才掀开被子起床,就看见屋里并排摆着两个浴桶,换洗衣物早就准备好了。
两人闭着眼泡澡的时候,春露再一次走进来,她什么都没说,先是去把床上散落的衣物收拾好,再把床单被褥都换过新的,就连床帏都换了。
收拾下来的东西交给了门外的人,听荷不知道那是谁,她不敢睁开眼看。但凭想,也知道是春夏秋冬中的另外几个。
二奶奶先伸出手去,春露看见了便给她擦身上,等伺候二奶奶穿好衣服,春露又过来给听荷擦身上的水珠。
听荷有些羞,微微别过身,不让前胸的点点红色痕迹堂而皇之地暴露出来。
但春露眼观鼻鼻观心,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把听荷也捯饬好了。
“二奶奶再睡会儿?”
二奶奶摇头,她睡不着,要是现在又和听荷滚到一张床上,定是还要胡闹。
白白换了干净的衣裳。
她近日来心里有事,正好趁起得早,可以多想想。便叫春露给自己的外衣也穿上,叮嘱听荷再睡一会儿之后,就吹了灯,出了屋子。
听荷躺在床上,不知为何心里一阵没由来的难过,她这里摸摸那里抓抓,又把头埋到被子去嗅
都是新的、干净的,没有二奶奶的味道。
这怎么睡得着?
二奶奶今日起得早,在听人来报府内事务之前,便把要看的的东西都看完了,早饭在肚子里消化,中饭又不着急吃,二奶奶便坐在了窗下的美人榻上,直愣愣的望天。
秋霜手里拿着的东西交给了春露,春露又交给二奶奶 ,二奶奶看信的时候,秋霜也被叫了进来候着。
“这都是谁去打听的?”
秋霜说道:“回奶奶,我亲到涣姑那里去问了,那妇人以为我们已经将信交给了秦娘子,所以略略编一些话给她,她便说的差不多了。”
秋霜喘口气气接着说:“我怕她说的不准,就去找了当初过手秦娘子的那位媒婆。媒婆听我的身份,便以为是秦娘子生育不利,没等我细说就赶紧指示手下人去村里查问,我差使我们院子里的小差一块去的,这才打听出纸上写的这些东西来。”
二奶奶点点头,又去看手中的纸,那上简简单单只写了一件事:听荷的丈夫带着三个孩子走了,据那男人走时说自己是回老家了。
秋霜是个细致的人,在这件事上,不仅去村中问了男人的事,还特意去了听荷的娘家问。听荷的娘家并不知道听荷被卖做了典妻,所以秋霜并不敢细问,只能绕着边儿打听。
这纸上写着,听荷的娘家是不知道这位典卖妻子的女婿已经消失无踪的了。
在接到那封要转交给听荷的信的时候,二奶奶知道定是那家中出事,可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事。
一家子老小,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典卖了妻子之后,吃着靠妻子血肉换来的银钱,竟然还做出了抛弃的事。
“秋霜。”
“是。”
二奶奶揉皱了一张纸,交给春露,看春露塞进了火炉里。
“有件事。你去找哥哥留在京中的人,派出去一个,要他务必找到这户人的下落。另外叫剩下的人悄声置办车马,没准哪天会用上。”
秋霜走了,春露坐在了二奶奶脚下的矮凳上,抬头问:“那封信不给秦娘子吗?”
二奶奶缓了一会儿才说:“没必要让她现在就不高兴。”
等等,再等等,等到她振翅高飞,等到她带着她冲破满是迷障的天。
到那时,这样一封叫她不高兴的信,就不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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