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那块表发了几分钟的呆,从地上捡起衬衫长裤胡乱套上,推开门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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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念池的睡意和醉意都一齐消失了。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感觉腰间的那只手臂轻轻抽了出去。
醉酒后的记忆重新席卷而来,方念池一时难以面对自己发酒疯造成的后果,只好硬着头皮装睡。
他的生活一直是守序的,也是稳定的,他理智地权衡利弊,再谨慎地做出每一个选择。
直到遇到了周桐安,一切都逐渐脱离了既定的轨道,变得混乱、无序且失控。
七年前是,现在仍是。
身后的床垫轻轻晃动,周桐安坐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低声问了句:“前男友?”
方念池清了下嗓子,仍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耐心且镇定地说:“周桐安,我昨天喝断片了。不管昨晚发生了什么,都是酒精驱使,是我的错。我不想让你有什么误会。”
“我没误会。”周桐安说,“方念池,我说了,我等你,等你愿意……”
“你别等了,我有伴儿了,不需要你等。”方念池直接打断了他。
周桐安突然噤了声,片刻后压着嗓子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方念池,不要开这种玩笑。”
方念池在脑子里至少绕了一百八十个弯,总算反应过来周桐安在说什么。
他那句话纯属是脱口而出的劝退词,他拒绝别人的搭讪或追求时也会这么说,但此刻他突然失去了解释的欲望。
方念池转了个身,仰起脸看向周桐安。
熹微的天光无法穿透厚重的遮光窗帘,方念池在晦暗中看着他,能看到周桐安起伏明显的胸膛。
方念池满不在乎地问:“怎么,你怕你给别人戴绿帽啊?”
“方念池。”周桐安用上了警告的语气。
方念池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复仇可以给人带来快意。
他想起了周正,也想起了周桐安的那通电话。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里含着不加掩饰的笑:“周桐安,男人嘴上说的单身,你也愿意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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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方念池其实没怎么过脑子,是纯受情绪支配说出来的。
周桐安没再多说一句话,去客厅捡起衣服穿上,沉默地离开了方念池家。
方念池看着客厅的灯亮起又熄灭,眼睛和胸口都觉得酸涩,仰面叹了口长气。
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他起身拿了件睡袍披上,光着脚走到客厅,从一片狼藉中找出了昨天买的那盒烟,从中抽出一支,在沙发上坐下,正准备去拿打火机,感觉大腿下面有什么东西硌到了自己。
方念池拿起看了眼,是一块手表。
看不出是什么牌子,银色指针,只有四个刻度,深色表盘上的图案有些抽象。
是之前混乱中周桐安随手扔在沙发上的。
天刚蒙蒙亮,地板上凌乱地散落着几件方念池的衣服,是他几小时前抛弃理智的直接证据,但空气里已经没有任何情欲的味道,显得冷清又落寞。
方念池手中的那支烟一直忘了点,他拿着那块表发了几分钟的呆,从地上捡起衬衫长裤胡乱套上,推开门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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