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非哥哥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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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交谈时,林遥去找了梁晖。
办公室里,林遥询问了陆胤溪偶尔发晕的症状,梁晖见他一脸紧张,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他对陆胤溪的亲吻拥抱,虽然他难以接受,但面前的毕竟是病人家属。
陆胤溪头晕的症状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在之前和江亭晚一同入院时他就有所察觉,只是那时候忙,忘记了。
他拿出陆胤溪的检查报告递给林遥,让他坐。
“他的问题可轻可重,目前还是轻症范围内,病症是心率不齐,病因嘛,你得问他本人,治疗方面我不建议用药,我看他入院这段时间情绪不好,上次送来的时候也总是一个人偷偷的哭,通知他家人或者朋友,进行一定的心理疏导,注意多休息,慢慢观察,定期复查。”
林遥道了句谢,又问起陆胤溪上次被送来时的情况。
梁晖回忆了一下,那还是一年前。
“江亭晚是我的老板,这家医院差不多是他的,那时候他们俩同时被送来的,一个咳喘不止,一个胃疼的站不起来,差不多也是这几天,也都是喝了酒来的。我那时候彻夜守着,盯了他俩一晚上。”
“江亭晚是因为思念他分别多年的男朋友,就那天来的那个,陆胤溪,好像是因为追星吧,具体我也不清楚,那时候比较严重的是江亭晚,我也就没太注意陆胤溪,只是听护士说,他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是抹眼泪……”
林遥闻言,捏着报告单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谢谢梁医生。”
“不客气。”
林遥走出医生办公室,一身的力气几欲耗尽。
他无力的靠在墙上,脑海中反反复复的循环着那日陆胤溪的话。
原来他曾经是陆胤溪的信仰,原来他对他来说,那么重要,重要到他设计逃离的那场意外,会成为陆胤溪大病一场的诱因。
林遥捂着自己的脸,一时间自责内疚和痛苦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生生将他吞没。
该怎么,该怎么才能让他好起来。
林遥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心口一阵一阵的传来令人窒息的绞痛。
艺北造型
新来的造型师正围着顾圻喋喋不休的问这问那。
提起严非,那位据说很厉害的大赛冠军,赵飞白总有很多问题。
“顾老师,小黑说他长得超级帅,是真的吗?”
“顾老师,严非老师今天还回来吗?”
“顾老师,严非老师真的有小黑说的那么厉害吗?你觉得我和他谁更厉害?”
赵飞白一身米色休闲装,一张笑餍如花的脸,明艳灿烂的围在顾圻身边。
明明下班时间到了,可他就是不肯走,非要等严非回来,见见这位镇店之宝。
顾圻被他无聊的问题逗笑了,无奈的回应了几句。
“是真的,特别帅,不知道回不回来,他朋友生病了。他很厉害,比你厉害多了。”
说起严非,平常高冷的顾圻难得露出些柔软的表情,脸上也有了笑容。
赵飞白闻言立刻不满起来,樱红的嘴唇嘟起,锤了顾圻一下。
顾圻坐在沙发上无奈的抚了抚额笑起来。
他看着赵飞白的笑脸,心里其实也想着严非,在他们曾经朝夕相对的日子里,严非也像赵飞白一样缠着他,总有很多问题要问。
如果没有那件事,如果他们之间能把话说开,或许还能回到从前。
二人笑闹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黑暗中,站在拐角处的严非。
角落里,严非孤零零的站着,他远远的看着店里的两个人,心如刀割般疼痛。
原来顾圻会笑,原来顾圻会对着别人笑的那么开心。
大滴大滴的泪落下,倒映在墙上的影子显得那样寂寞潦倒。
他记得去医院前小黑让他等等,说今天会来一个新的学徒,还悄声跟他说,这位造型师好像喜欢顾圻。
严非背过身靠着墙隐藏在黑暗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紧紧攥紧胸口的衣服,试图减轻一些锥心的疼痛。
原来顾圻不是不喜欢男生,他是,不喜欢我。
原来,真的是这样。
严非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他眼前不断的浮现出顾圻对他的暴怒和冷漠,又瞬间变成那二人亲密的调笑。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久到巡逻的老大爷发现了他,告诉他商场要锁门了。
他缓缓的起身,看向那间早已人去楼空的店铺。
他的包还在里面,可他没有钥匙。
严非红着眼睛,双腿发麻,摇摇晃晃的往外走,拎着一大串钥匙跟在身后的老大爷叹了口气,不轻不重说了句:“年轻人,少喝点酒。”
严非轻笑了一声,眼眶通红,心下一片荒凉。
因为拿不到包,严非也没法回家,只好找了间酒店凑合一晚。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额发下一双桃花眼红肿的睁不开,狼狈极了。
匆匆的洗漱了一下,他疲累倒在了被子里。
第二天五点钟,严非接到了电话,剧组临时安排了工作,在明天,希望他尽快回去。
严非买好车票,起床去店里拿东西。
小黑是这一届学徒里最勤奋的,每天来的最早,开门的任务也就交给了他。
严非到的时候,小黑正端着杯热水大口大口的吃着油条。
“严非老师!来的这么早啊!”
“来来来,非哥,吃油条,刚买的,热乎着呢!”
小黑热情的招待他,他却摆了摆手,一头冲进休息室。
这间特意为他准备的休息室,以后应该不再属于他了。
与其被人赶走,不如,自觉点。
严非整理好包,拿走了这间小屋里属于自己的东西,轻轻的拉上了门。
小黑端着杯热水,拿着根油条等严非。
“哎?非哥,你眼睛怎么肿了?哭了?”
小黑蹲了下身看严非。
“没有,没睡好,昨天忘拿包了,酒店凑合一晚。”
严非长睫低垂,接过油条两三口吃完。
“我得走了,最近可能要忙一段时间,我教你的东西自己消化,得空就好好练习,知道吧?”
严非拍了拍小黑的肩膀,冲他露出一个自以为友善的笑容。
小黑看着严非一脸憔悴,呆立在原地。
等他反应过来,那道寂寥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医院里,林遥陪陆胤溪吃过早餐就带着饭盒回家了,陆胤溪的情况基本稳定,有梁晖隔三差五的过来看着,不会出大问题。
严非来的时候陆胤溪正躺在床上数滴管里的水滴。
见来人是严非,陆胤溪立刻开心起来。
“严非哥哥!”
严非看着陆胤溪面色不那么苍白,又见他笑的开怀,沉闷了一夜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遥哥买了牛肉面,你呢?”
严非笑着摸摸陆胤溪的头,答道:“我也吃过了。”
陆胤溪一只手在打点滴,另一只手牵着严非晃了晃。
“好无聊呀!”
严非看他病好了生龙活虎的样子不由得好笑。
明明前几天躺在床上一欺负就眼泪涟涟的,如今好点了又这样撒娇。
“无聊也得好好待着,让你以后再喝那么多酒!”
严非弹了下陆胤溪的脑门,觉得他真是可爱极了。
陆胤溪笑了一会儿,察觉到严非的异样。
“严非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不开心了?”
陆胤溪想起,昨天严非去帮他拿药,后来就再也没回来,药是护士送来的。
他握了握严非的手,抬头看着他。
严非牵了牵陆胤溪的手,拍着自己的包。
“哥哥又得走了,你乖乖的听话,好好养病。”
陆胤溪乖巧点头,他从林遥处得知,严非的工作总是要出差的。
严非安顿了两句转身欲走,又被陆胤溪拉住了。
“严非哥哥,你外出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我等你!”
陆胤溪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眨着,像极了一只小鹿。
严非回过身揉了揉他的脑袋,转身离开。
等电梯时,严非想,如果顾圻也对他说句早点回来,说句我等你,恐怕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离开他半步。
可惜,他得到的,从来只有冷漠和无视。
多日不来店里,苏星蔓倒是和新店员相处的不错。
林遥看了入账流水,又尝了尝做出的成品,非常满意。
顾璇是一名专业的糕点师,像这样规模的店铺,她一个人游刃有余。
苏星蔓询问了几句陆胤溪的情况,拉着林遥到一旁坐下。
“阿遥,小溪他……你,要告诉他真相吗?”
苏星蔓一直都知道林遥就是Arice,可陆胤溪不知道,如今林遥对陆胤溪那样心疼放不下,苏星蔓既欣慰,又担心。
林遥打包了几种陆胤溪爱吃的面包,坐到沙发上。
“我不知道,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不说,陆胤溪永远放不下,说了,他也怕陆胤溪的情况更糟,梁晖告诉他,陆胤溪的情绪不宜再有太强烈的波动,这对他百害无一利。
除此之外,林遥能感受到,陆胤溪在不知不觉中,对他颇为依赖。
他想要陆胤溪开开心心的,他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真相。
苏星蔓握了握他冰凉的指尖,缓声劝道:“还是先不说比较好,小溪刚经历了一番波折,现在告诉他真相,他承受不住的。”
林遥点点头,没有说话。
陆胤溪出院后差不多是开学的时间,他跟林遥请了两天假回学校办理手续,表妹姜诺拒绝了家人来送,独自过来报道。
石大校门口,陆胤溪穿着白色的上衣搭配一条牛仔裤,衬的整个人清新脱俗,不停的有带着红绸的学生过来搭话,以为他是新生。
陆胤溪手里拿着办好的材料朝着校门口远望,等着姜诺过来。
他结束了休学,这学期开始,要正常上课了。
梧桐树荫下,新生和家长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姜诺拉着沉重的行李箱一眼就看到了梧桐树下的陆胤溪。
“哥!哥!”
姜诺拉着箱子在校门口停下,拒绝了迎上来的迎新学长,远远的冲陆胤溪挥手。
上午的太阳明媚刺目,姜诺穿着一身帅气的工装,笑餍如花。
陆胤溪走过去接过她的箱子和包,重量压下,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你在包里装了什么?”
姜诺嘻嘻哈哈地拎着一袋子水果往前走,边走边四处张望,闻言笑着对他说:“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陆胤溪叹了口气,将姜诺扯了回来。
“女生宿舍在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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