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首页

搜索 繁體

48 烂泥一样

热门小说推荐

他没什么地方可去的

有可能引起不适的隐晦描写

-----正文-----

“你听我说,俞斯越。”

邝野从上面压住俞斯越,左手将他的脸扳过来,让因神经紧绷而痉挛的人获取足够的空气,右手往下摸索对方裤腰上的金属钮扣。

俞斯越并没有停止挣扎,体力已经耗尽了,身体还在无意识地颤抖着,湿冷的汗流进邝野抵住他下颌的手掌里。他直直地伸出一只手,地上空无一物,只能抓住支离破碎的尊严。

“别怕,别怕,你只是生病了。”邝野不停地安抚着,试图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轻松一点,“这扣子有点难解对不对,解不开很正常,不要紧的,我帮你冲洗一下就不脏了,咱们换身干净衣服,然后我带你去医院,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邝野气喘吁吁地坐起身,把无知无觉像烂泥一样瘫软的俞斯越拖到自己怀里,将脱下来的湿裤子扔到一旁,打开了花洒。

他一刻都不敢放俞斯越独自待着,抱着人出了浴室,给两人都换了衣服,然后在沙发上找到了俞斯越的手机。

“密码是多少,乖,告诉我。”

邝野亲了亲俞斯越的头发。

“求求你了,告诉我。”

俞斯越总算开口说了六位密码,由车牌号里的数字重复两遍组成。

邝野点开通讯录,一共也没几个人的号码,他滑到自己名字的上一栏,拨通了阚医生的电话。

他不想让俞斯越听见这通电话,但没有办法。好在阚医生没有多问,叮嘱他们立刻来医院,告诉了他具体科室和位置。

邝野一路飙车到了医院。他开得很快,遇到红绿灯必须减速的时候总会转头看俞斯越有没有表现出不适,但俞斯越垂着脑袋坐在副驾驶席上,看起来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感知了,像一具行尸走肉。

对于邝野直接出现在诊室里,阚医生看起来很惊讶,但并没有多说,她见俞斯越也没有不允许对方在场的意思。

邝野完全不懂他们在做什么检查,过程中讨论的那些术语又是什么意思,只偶尔听见俞斯越简短地回答医生的问题:

“一开始是抽痛,后来就持续性地疼,晚上睡不着。”

“有一天被烫伤的时候发现感知不到温度了。”

“右手感觉更严重一些。”

“今天突然动不了了。”

“不行,弯曲不了。”

“我做不到。”

……

一系列检查做完,医生告知他们,现在安排住院,明天就能做手术了。

“不用太过担心,风险不会很大,主要是手指的肌腱粘连松解术,但术后一定要坚持复健,这次不能再不当一回事了,如果你还想恢复到生活能自理的程度。”阚医生的神情有些严肃,低头给俞斯越指出核磁共振造影上的情况,但邝野感觉俞斯越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最后俞斯越只是低声说了句:“好的。”

***

邝野办完住院手续,回到病房时俞斯越已经被迫换上了病号服,伤疤和残损裸露在外,彻底击溃了他严防死守的尊严。

俞斯越服用了镇定药剂,又开始死气沉沉地睡着,此刻的平静比之前的疯狂更让邝野感到心慌。

邝野拖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着,平常将熬夜当饭吃的人这会儿也感到疲惫不堪。

以为只是打了个瞌睡,醒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他发现俞斯越靠在枕头上,目光一眨不眨地钉在他身上,不知道醒了多久。

他稍稍一动,俞斯越就眼神一颤挪开了。邝野意识到原来是在看他包扎过的右手。

“我的手没什么事。”邝野甩了甩手腕,还是会有一点闷痛,对他来说忽略不计了。就是肿没消下去,估计得两三天。“想喝水吗,还是想去洗手间?”

然后他看见俞斯越的脸色变了。但那变化只是瞬息,俞斯越又回到了那个克制的、冰冷的俞斯越。

俞斯越对他一扬下巴:“过来。”

邝野走过去,被兀然扯住衣摆往下拉,双手撑在俞斯越两侧。他一怔,正要说话,忽然喉间一紧,他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低下头去。

俞斯越正屈起一边膝盖,隔着裤子顶在他下面。

“你在干什么?”

邝野拧起眉峰要起来,俞斯越将两条手臂挽在他脖子上,病号服宽大,衣袖一路滑下来,露出两条纤细又斑驳的胳膊。

“怎么,见过我的丑态之后,对我失去‘性’趣了吗?”特意在“性”这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

俞斯越翻了个身,将邝野推倒在床上。

“俞斯越……”

“别动,我的手很痛。”俞斯越撇了撇嘴,满意地感到邝野放弃了动弹。他往下坐,在邝野身上贴紧了,磨了几下。

“这是在试探什么?”邝野支起上半身,面色不善。

俞斯越继续往后滑,抿着唇俯下身,在邝野下身嗅了一下,忽然笑了。

邝野不得不承认,这样平日里总是高高在上又一脸性冷淡的人一旦伏下头颅,这样上挑着眼皮有些轻佻地看你,杀伤力是成倍增长。

这是将他置于万劫不复的两难境地,他若是起反应了,便是一个在病房里还能精虫上脑的傻叉,他若是没有反应,俞斯越就会跟浴室里的事故联系起来,胡思乱想。

“你他妈的……”邝野本来就不是多有耐心的人,三番五次被挑衅,当下有些粗暴地揪住他的后领将他掼到一旁。

俞斯越毫无反抗地躺倒,就像机器故障一样,完全笑不出来了。

邝野又骂了一句,翻身下床。

他背对着站定:“俞斯越,我们相处也有些日子了,你有没有稍微把我当作自己人?”

“没有。”身后俞斯越的回答带着无须思索的顺畅,“你见过我太多秘密了,我看见你就挺烦的,我没爱上你,跟你上床不用松弛剂也不行。我给你口一次吧,不然你太亏了。”

邝野捶了一下墙壁,半天没说话,只有压抑着愤怒的呼吸声。

俞斯越想,这人这么张扬洒脱,不适合在任何人面前做出这样哑忍着的模样。

“我白天再来,你自己冷静一点。”

“别来了,就算你看见我不膈应,我看见你也会膈应。”

“俞斯越……!”邝野骤然转身,粗暴地提起俞斯越的衣领。

那双古井无波的黑眸凛然而无惧。

“那要我怎么办!”邝野吼道,“把浴室门关上当作没看见,留你一个人面对吗!还是直接叫120,让你在其他人面前……”他说不下去了。

“凡事有个度,你越界太多了,超过我愿意分享的范围。我看到你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煎熬地想到自己的丑态。”

邝野猛地放开他,大步往外走。出了病房,一直走到看不见房门了才停下来。

凌晨时分,白日里喧闹的住院部也冷冷清清的,只有护士站里值班的工作人员在跟一个空闲的护工小声聊着天。邝野走过去说:“712床请一个陪护。”

护工对这层的病房情况熟悉得很,很是莫名其妙:“712?他连吊针都没打,要什么陪护?”

“总之您看着他,他要有事您就搭把手,没事您就也别靠近他。”

邝野付了一天的工钱,走出医院大门。到了停车场才发现车钥匙没拿。记得是放在衣兜里的,难道不小心睡着的时候掉地上了吗,还是他无意间放在了病房的桌子上……但刚刚吵完架回去拿不属于他的车钥匙也很奇怪,他索性迎着天边朝阳的霞光往住处的方向走,空气清冽,直走到出了一身汗,神清气爽了才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癞皮狗躺在工地门口,看起来吃饱喝足了,心情愉悦地朝他汪汪两声,邝野没好气地说:“给你买狗粮的人以后都不想来了知不知道,你还心情好,心情好个屁!”

回到家匆匆洗了个冷水澡,然后他就瘫在床上动不了了。

最近这几天床铺一直空着,邝野不想打扰俞斯越本就很糟糕的睡眠,俞斯越又常常睡不着跑到沙发窝在他旁边。他躺成一个大字,直愣愣地看着窗玻璃的光线中飘荡的浮尘,顿时觉得生活中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他用力揉搓面庞,播了柔缓的轻音乐歌单,半个多小时后确信自己失眠了,不得不承认对他而言确实也需要消化一下,他方才面对俞斯越时是心虚的。但,他绝不认为俞斯越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有什么,他们一定能处理好,只要给他一点点时间,只要给他们之间一点点时间。

俞斯越的手术是几点钟来着……该死,昨天忘了记一下阚医生的号码。他跳起来,收拾了几件俞斯越的衣物用品,随便套上一件衣服就骑机车出门了。

他现在对这家医院已经非常了解了,熟门熟路开进停车场,熄火的时候怔了一下。

他下车之后走到前一排停车位的奔驰前面,如果他没记错,昨晚他就将Mini Cooper停在这个位置。

脸色一白,邝野冲进住院部,等不及电梯了又直接往楼梯间跑去。

712室里只有护工在啃着个苹果吃。

“俞斯越呢?”

“谁?……啊。”护工认出他是那个付钱的冤大头,指了指空床,“去术前谈话了。”

邝野不敢松懈,闯进医生办公室的时候被护士兜头兜面一顿训,阚医生认得他,把他放了进来。

“俞斯越在术前谈话?”

“什么?”阚医生感到莫名其妙,“很快谈完了,说过这不是个风险很大的手术,不需要过多担心。”

邝野的脑袋“嗡”地一声,喃喃道:“他不见了。”

“什么意思?”

邝野疾步回到病房,车钥匙找不着了,衣柜里的衣服也没有了。

“不是让你看着人吗!”

阚医生跟进来,听见的就是邝野对护工的质问。

“这这这……”护工这会儿也慌了,“他一直都没什么事啊,我就是趁他被护士叫走的时候下楼吃了个饭……”

“先别着急,”阚医生对邝野说,“打他电话了吗?”

一拨,手机铃声就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响起,这个倒不带走了。

阚医生也皱起眉头来。

“我去找他!”邝野一边冲下楼一边打电话给沈放。

沈放的声音睡意惺忪:“臭小子,你知道现在才几点吗?”

“俞斯越公寓楼下还有没有狗仔,他回去过没有?”

“啊?”

“快去问问!”

沈放听出邝野的语气不对劲,登时瞌睡被惊醒了,匆匆说了一句“等我五分钟”就挂了,不多时打电话回来:“狗仔还在,人没回来过。”

“知道了,谢谢。”

“哎,等等。”沈放就知道这家伙利用完他就会收线,“出什么事了?”

邝野跨上机车,沉吟着:“他还能去什么地方?”

他听见电话那端静了片刻,沈放冷酷地指出:“他没什么地方可去的。”

-----

最近更新小说

最重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