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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发完
-----正文-----
|上
夜晚的风无声地地吹过，带起一地落叶。
少年坐在火影岩上，静静地看着夜空中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覆上了少年的眼。
“卡卡西，在想什么呢？”温和的声音响起，像三月的春风一样轻柔。
“水门老师……”少年迅速地挣脱，别扭地转过头，白皙的耳尖染上了烟霞。
“睡不着吗？”波风水门温柔地笑，挨着他坐了下来。
“老师不也是？”
卡卡西没有转头，依旧凝视着天边的圆月。
波风水门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用手揉了揉自己支起的金发，无奈地笑：“果然瞒不住卡卡西呢。”
两人都坐在火影岩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边的圆月，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开口。
最终还是波风水门打破了寂静。
“呐，卡卡西，如果明知道一件事是错误的，你还会去做吗？”
“你和玖辛奈姐吵架了？”少年转过头，脸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眼神却很平静。
“不是啦……”水门失笑，仍旧看着远方的圆月，湛蓝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奈。
他沉默了一会，最终抬起手揉了揉少年的头。
“算了，卡卡西你还太小啦。”
圆月依旧挂在天边，四周的星尘在它的衬托下变得暗淡无光。倦鸟飞过，带来了初冬的第一场雪。
01
这是波风水门离开后的很多年。
已经成为六代目火影的卡卡西坐在有些发旧的火影岩上。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波风水门对他说的那句话。
“你不会做错误的事，我也不会允许。”
时隔多年，他终于给出了波风水门等待一生的答案。
02
“如果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
在琳的慰灵碑前，波风水门这样对他说。
卡卡西站在慰灵碑前深深地低下头，眼泪在他脸上无声的滑落，划过面罩，滴在还带着露水的鲜花上。
什么天才。
卡卡西，你不过是连同伴都无法保护的废物。
他颤抖着想要将泪水忍住，可是却无法控制地流出更多，眼前一阵一阵的眩晕。
终于，他无力的跌倒在慰灵碑前，放声哭泣。
波风水门紧紧的抱住他。任凭他的泪水在自己墨绿色的马甲上滑落。他膝下的青石板硌得他生疼，但是他只是沉默着一动不动。
“卡卡西，这不是你的错。”
他试图安抚怀中的少年，但得到的，却是更加剧烈的哭泣。
这一瞬间，卡卡西仿佛不再是那个隐忍的少年天才，他颤抖地环住波风水门精瘦的腰，任凭自己汹涌的泪水无声地滑落。
“我会陪着你。”
骨节分明的手抚上银色的发。低沉的声音在少年的耳边响起。
“我会一直陪着你。”
03
波风水门就像山间的草木。清新而自然。
他坐在你身边的时候，总是会给你一种无法抗拒的轻松愉悦的感觉。
“我说……这次任务结束以后，要去附近的温泉旅馆逛逛吗？”
波风水门漫无目的地拨弄着燃烧的树枝，他清澈湛蓝的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更加明亮。
“……为什么？”
“只是看你最近压力很大的样子，怎么样，考虑一下？”
卡卡西踌躇了一下，想要开口拒绝。可波风水门不经意望向他的带着隐隐期望的眼神堵住了他几乎脱口而出的话语。
“……好。”
多年之后卡卡西被三个尚且年少的学生簇拥着按到桌前，他忽然想起那年只有两个人的短暂的温泉之旅。
“诶……那个……卡卡西不脱掉面罩怎么吃料理啊？”
波风水门托着腮坐在他对面，有些玩味地看着他。
“我不饿。”
卡卡西像是赌气一样偏过头。眼神不自然地看往别处。
波风水门微微勾起嘴角，有些为难地眯起湛蓝的眼，“不要这样嘛……我可是点了你最爱吃的秋刀鱼哦……”
波风水门捏着一瓣切好的柠檬，为散发着香气的秋刀鱼裹上了一层薄薄的柠檬汁。
“这次就例外地让我看看吧，卡卡西？”
木质的花纹筷夹着散发着柠檬香气的秋刀鱼在他眼前摇晃，波风水门像个渴望得到糖的小孩，湛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些期许的意味，让他感到脸上莫名地烧红。
最终这场战争还是由卡卡西的妥协告终。
04
波风水门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卡卡西伏在案上，身边的忍卷杂乱地放着。
“卡卡西？”
“睡着了吗。”
卡卡西好像听到了衣物摩擦的窸窣的声音，然后他听见了刻意压低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进，最终在他身边停下。
他好像感受到男人俯下身来，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的额角，男人的呼吸声离他越来越近。
“水门……老师？”
波风水门明显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
“你醒了，卡卡西。”
他听见男人的声音莫名地沙哑，一向平稳的呼吸也莫名地有些混乱。
波风水门沉默着，湛蓝的眼睛闪烁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但是他沉默着没有开口，没有给出任何答复。
最终还是由波风水门打破了这该死的沉默。
“早点休息吧，你最近做任务已经很辛苦了。”
“……”
“好。”
是夜，卡卡西坐在星空下沉默地遥望着远方，四周连续不断的蝉鸣声衬托得这一方居室更加安静。
他望向身后熟睡的男人，月光为他柔软的金发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水门老师，你应该明白。
火影的身上不应该有任何污点。
他伸向男人脸颊的手顿了顿，最终收回身侧禁握成拳。
只要可以一直在身后遥远地看着你就好了。
老师。
—tbc—
|下
05
从温泉之旅过后，卡卡西执行任务的时候总会刻意避开波风水门。说不上是为什么，几年间，这似乎早已成为了他的习惯。
但是事实上作为暗部中的一员，有些时候还是要和未来的火影有必要的接触。
波风水门端坐在办公桌前，湛蓝色的眼睛平静地望着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他神态放松，眼神温和，可是卡卡西莫名地感到不自在。
成为火影候选人后，波风水门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端坐在办公桌前，姿态轻松，可卡卡西分明可以看到他眼中的疲惫。
“卡卡西，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
卡卡西想反驳，可是最终他还是沉默着低下了头。
“是我的感情对你造成困扰了吗？”
“没有。”
卡卡西回答的很干脆，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脱口而出。
波风水门缓和了语气，“那是为什么？”
卡卡西咬着下唇不愿开口。
“因为我会是未来的火影，对吗。”
“因为你觉得这样会给我的仕途带来困扰，所以你就擅自替我做了选择对吗？”
波风水门眼底的温度一点点冷下去，他定定地看着卡卡西，仿佛在逼问他说出心中的答案。波风水门有些重心不稳地站起身，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插入卡卡西细碎的银发间，他低下头，对上那双漆黑色的眼睛。
波风水门从来不做出格的事，但这一次，他实属疯狂。
当冰凉的唇覆上来时，卡卡西的第一反应是挣扎。可男人的吻像是某种特殊的魔力，将他牢牢地锁在原地。
他无数次想要唤醒自己的理智将男人推开，可是他最终还是协助男人完成了这个绵长的吻。
男人放开他，卡卡西摊在沙发上，像条缺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息。
最终，卡卡西颤抖着开口。
“你喜欢她。”
波风水门没有回答，但是卡卡西清楚地看见那双湛蓝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灰暗无比。
卡卡西挣扎着站起身，身后传来身体陷进沙发的声音，但是他没有选择回头去看男人颓唐的样子。
他向办公室的大门走去，就在他触碰到金色扶手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沙哑的声音。
“我要结婚了。”
他关上了门。
06
在那之后，卡卡西再也没有躲着波风水门，而波风水门也依然照常对待卡卡西。
波风水门与漩涡玖辛奈的完美结合已经成为了全村人谈论的焦点，人人都称赞玖辛奈嫁了一个好男人，温柔细致，事业有成。
那之后波风水门看向他的眼神不再带着额外的感情，他甚至给他下达了暗中保护自己怀孕的妻子的命令。
卡卡西以为一切都会这样平稳地进行下去。
但是波风水门死了。
卡卡西参加波风水门的葬礼的时候精神还是恍惚的，他似乎不愿意相信那个男人的离去，就像他不愿承认自己的感情一样。
他看着摆在石台上的遗像，忽然想起他对自己的承诺。
你不是说过会一直陪着我吗。
骗子。
07
多年之后他看到春野家的小姑娘站在已经成长为少年的鸣人身后为他疗伤，无可避免地想起了那对曾经被称作天作之合的夫妇。
金黄色的背影忽然出现在眼前，卡卡西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老……老师……？”
金发的男人侧头笑着看向年轻的男女
“你是鸣人的女朋友吗？”
”嗯……嗯！算是吧。”
少年的回答有些装傻充楞的意味，事实上，那完全就是他内心的答案。
少女急切地否认，企图用暴力来掩饰连自己都没发现的羞涩。
波风水门愣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不过只是片刻，他就恢复了柔和平静的目光。
“请善待我儿子。”
他眯起眼，温柔地笑了。
然后他转身看向后方已经成长成男人的卡卡西，声音轻柔地像一阵风。
“好久不见，卡卡西。”
他那像海一样湛蓝的眸子几乎让人溺亡。
08
卡卡西见到了波风水门。
他还是那么年轻，时间并没有在他身上刻下任何痕迹。
“老师……我……”
30岁的卡卡西抢先着开口，仿佛想抓住什么。
24岁的波风水门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都明白，卡卡西。”
“你做得很好。”
他像很多年前一样伸手抚上他的发，但是这一次，他踮起脚，吻到了他象征着家国天下的护额上。
“谢谢你。”
波风水门的声音像风一样被吹散，卡卡西缓缓地睁开了眼。
是梦吗？
卡卡西撑着自己酸痛的身子勉强动了动，身边的金发少年紧张地将他扶起。
少年碧蓝的眼睛像极了那个他朝思暮想的男人。
他笑了。
也只能是梦。
09
所有人都认为战后漩涡鸣人和春野樱会走到一起。
但是春野樱拒绝了漩涡鸣人的告白。
他再三踌躇，最终还是在春野樱汇报任务后转身离开的前一刻问出了口。
春野樱似乎并不意外他的询问，昔日刁蛮任性的她温柔地摆弄了一下头发，蓄长的头发在她布满老茧的指尖卷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她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他应该爱的不是我。”
她转身走出办公室，轻轻地带上了门。
卡卡西坐在曾经波风水门坐过的位置上，看着自己的学生做出了似曾相识的选择。
他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中仿佛有什么情绪即将翻涌而出。
当年的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后来漩涡鸣人娶得了日向家的公主，成功废除了宗分家的古老制度；春野樱如愿以偿嫁给了年少时倾慕的少年，成为万千少女羡慕的宇智波夫人。
卡卡西也顺理成章地让出了火影的位置，过上了悠闲自在的老年人生活。
某一天卡卡西和前代影们聊天的时候，风韵犹存的前代水影照美冥像是不经意间向他抛出了一个问题。
“说起来，你还是单身吧。”
卡卡西的眼睛眯成月牙形，神情散漫，“诶呀呀，年纪大了没有办法嘛……”
照美冥却没有跟着他绕圈子，而是直戳了当地问出了口。
“你在等谁？你的爱人？”
卡卡西忽然收起了散漫的笑，他漆黑的眼睛中闪着细碎的光。
很久以后他才开口。
“……我爱的人。”
10
这之后的很久，卡卡西再次被友人拉去了温泉旅馆。
一切的布置都不一样了，甚至很长时间，卡卡西都没有发现自己曾经来过这个地方。
夜晚的风夹杂着蝉鸣带来了草木的清香。
他做了一场梦。
他梦到那年他没有拒绝那个吻。
他梦到他们躺在碧绿的草坪上仰望星空，身边金发的男人牵起他的手。
他梦到男人身上不再是火影的装束，他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他的老师，他的爱人。
可是又怎么能行呢。
他是波风水门啊。
第二日的阳光照常升起，梦境自然不会因为他的渴望而停留。
“我说卡卡西真是的，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
友人手舞足蹈地描绘着昨晚的惊险，脸上的表情夸张无比。
“啊—是，是，是。”
“真是的！如果卡卡西你看到那个恐怖的人绝对不会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为什么只有我看到了啊可恶！”
卡卡西微咪起眼，看向远方的太阳。清晨的阳光照耀在他脸上。
他忽然就莫名地勾了勾嘴角。
“谁让我是童子身呢。”
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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