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弄玄虚
-----正文-----
自从猜到贺天来探班之后,莫关山就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
他虽然酷点儿、话少点儿,但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礼貌和寒暄基本上也都有。遇见前辈不说热情搭讪,但主动闲聊几句还是没问题的。然而这一天,在吃过早餐之后,所有人都察觉到这个红发球星的精神非常紧绷——招呼打得不用心,跟大家道过早安之后就开始心不在焉、东张西望,似乎在警惕着某个假想中的敌人;爸爸们闲聊他也不参与,顶天了敷衍地“嗯啊”几声,引得王导忍不住拽过莘莘悄悄问:“你莫爸爸怎么了?”
“不知道。”莘莘也很茫然:“今早上的面很咸,他吃完面就这样了,还不让我吃。”
“今天的早点是不大好吃。”王导十分赞同地点头:“我吃的那煎饺,都煎焦了,丢了好多。”
“我吃的是牛腩饭,好扎实!”封景道。
“我吃的是面包牛奶和鸡蛋!为什么?”听闻他们的早点这么多花样,吴玉章眼睛一瞪,不禁露出了错愕又羡慕的神情。见一心疼地拍拍他肩:“你的面包,有煎过么?”
“没有啊!”吴玉章情真意切地否认。见一憋不住笑了出来:“那我还是比吴哥幸运点儿,我的面包裹了鸡蛋和芝士,还挺好吃的。”
见他们没心没肺地讨论得热火朝天,莫关山将视线从工作人员堆里抽回来,神情复杂地凑过去正想说什么,眼角余光却见摄像机后头的副导演死命地对他跳跃挥手,然后双手合十拜一拜,露出个祈求的表情。这下猜测被彻底证实,莫关山露出个无语的表情,嫌弃地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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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镇上的古村落,立在村头高大古朴的石牌坊下,开始第二天的拍摄。
李悦今日多了一丝故作玄虚的神秘感,眉毛挑得高高的,一边挤眉弄眼一边道:“今天的任务,需要宝宝和爸爸分开完成。大家看到我身后的古镇没有?就在路的那一头——”镜头升高,百米之外有一片宁静的古建筑群,似乎是某个保护景点,“镇里有很多店家和游客,有些房子被前阵子的雨水冲坏了,爸爸们需要去帮忙修葺,而宝宝呢?就去街上,帮助店家卖东西,同时给游客们解决小难题。”
经过前五次节目,宝宝们已经很老练了,领了任务就跟爸爸挥手:“爸爸拜拜,我们去做任务啦。”
莫关山狐疑地跟傻儿子摆摆手,忍不住对一旁的封景低声嘀咕:“这么小的孩子,也不熟悉镇子的布局,怎么帮助游客啊?”这肯定是个陷阱,估计就是为“妈妈们”出场做铺垫的!——当然,这句话他没说,憋在肚子里。封景大大咧咧的,倒是完全没怀疑:“嗨,顶天了就是帮人跑腿呗,或者帮忙吆喝,别的还能有啥!”
这时,李悦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大手一挥,招呼爸爸们:“好,现在爸爸们跟我走,咱们去给居民修房子。”
于是,五个爸爸跟孩子们隔着二十来米的距离,一前一后进入了镇子里。这个古镇的旅游业颇为发达,古街两旁都是古色古香的茶馆、客栈、饭店等,有些街道则摆满了小摊,宝宝们就被带去了那边。莫关山杵在街口还望呢,冷不丁被李悦一拉,扭头见他暗示地坏笑:“大球星,你在看什么呀?”
莫关山眯起眼,嫌弃地瞥他:“……你希望我看什么?”
李悦嘻嘻笑:“没有呀,我没希望什么。”
两人心照不宣地打一圈太极,随即各怀鬼胎一笑:“嘿嘿嘿嘿嘿。”扭头跟上大部队。
到达受灾的居民家,一行人在杂草丛生的半坡上停下来,对着滑坡后的狼藉场景瞪了好一会儿眼睛。吴玉章看着居民家被冲坏的猪圈和岌岌可危的房屋后墙,忍不住道:“天,住在这里多危险啊!”
房主是两名身着黑色布衣的老人,年纪都大了,也不会说普通话。此时家里来了这么多人,还要帮他们修猪圈,一时羞愧得很,缩手缩脚地端来几碗水,笑得很是歉疚。见一反应最快了,立刻把水接过来,自己一口喝干了,再塞一碗给莫关山:“快喝快喝!”莫关山也不说话,喝完水捋起袖子就上阵了,高档球鞋一脚踩进黄泥里,工作人员都来不及给他戴鞋套:“哎!大球星,你先戴个鞋套呀!”
“鞋什么套,”莫关山啐他,“这儿全是泥巴,没几下就被粘掉了,还不如不戴呢。”
其他几个爸爸觉得有道理,一个个也弃了鞋套,大喇喇扎进黄泥里去。
垒猪圈以前需要清淤。工作人员准备了铁锹和搓箕,四个人在里头挖泥巴,一个人在外面倒泥巴——就倒在菜地边上,还能填出一块新菜地来。莫关山和封景比较年轻,又经常锻炼,体力最好,所以一直在里头挖泥巴。其他三人轮换着来,见一和王导挖了没十分钟就累死了,杵着铁锹喘大气:“这……这些泥巴,真粘啊!挖都挖不起来,太沉了!”
莫关山一张脸忙得全是汗,这时抬起头一拧眉,面颊红彤彤跟个小孩儿似的:“沉吗?”说着,猛一锹泥巴飞过来,搓箕里顿时满了小半:“还好吧。”
见一恨不得挠他脸:“哪儿能跟你比啊!你成天跑满全场又跑加时赛,我!我只是个弱鸡演员好不好!”
不想,又换来莫关山的白眼:“可是贺天的体力也比你好。”
见一狞笑:“他还要压你呢,敢不好么?”
……莫关山立刻扔下铁锹过来揍他。
其他几个爸爸和工作人员则在一旁嘎嘎大笑,山坡上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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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火朝天干了一个多钟头,猪圈内外的淤泥终于被清理干净,连同某些可疑的物体一起。原本垒猪圈的材料是形状各异的大石头,现在为了安全,全换成了一方方的红砖。节目组贴心得很,还给配了一个泥浆师傅,混好水泥摆在一边:“现在,就请爸爸们用红砖把猪圈垒好吧。”
一见这活儿,莫关山就拧眉了:“让我来垒,非得垒成波浪线不可。”
这时轮到王导大显身手:“你们这些搞体育的糙汉子,手艺不精!还是得我这种搞艺术的来!”
于是莫关山被轰到一旁,给大家当后勤,端茶送水什么的。垒到一小半时,围观的村民们小声说了些什么,李悦听懂了,眼睛一亮,大声道:“哎,大球星!人家说新猪圈垒好了要贴红纸祭拜祖先的!你赶紧去市集上买点儿红纸和肉菜来!”
乍听他开口,莫关山还以为这人在驴自己。但转念一想,又好像有几分道理,于是轻哼一声,应了下来。
市集在镇子的另一头,需要穿越古街区才能到达。莫关山之前忙出了一身汗,这会儿T恤还黏在后背上,换了双人字拖招摇过市。他的红发惹眼得很,一走进街区里,立即引来游客们的侧目。他隐约听到几声:“那个红头发,是莫关山吗?好像是哎……难道在录爸爸去哪儿?”
另一人道:“就是的吧!刚才不还经过一片人么,长枪短炮的,估计小朋友就在里面!”
“走走走跟上去看!”
于是,大球星屁股后头跟来三四个小尾巴,一会儿多几个,一会儿又多几个,逐渐成了一小队人。莫关山僵着个脸,窘迫极了,双手不知往哪儿摆,性格又不允许他跟人交涉,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不多时,他拐入一条颇为宽敞的街道,远远就见高高一根收音设备挑在那里,下头一小群人围着,也不知是哪个孩子。探头探脑地走过去一看,嘿!那不是莘莘吗!
莘莘今日穿着白软软的T恤和短裤,粉雕玉琢像个白玉娃娃,双眼好奇而乖巧地望着前方,正跟某个人脆嫩嫩地说着简单的西语。莫关山效力的俱乐部里有西班牙队友,基本上也懂一点儿,听出儿子在给人指路呢。不过,这小地方,怎么会有西班牙人?他不由拧起眉走近几步,穿过人群一望,只见莘莘身前站着一个好高好高的大胡子外国人,一身徒步装扮,背着个大行李包,脑袋上还戴着个鸭舌帽,好像是穷游的。那人的声音很低沉浑厚,西语叽里咕噜,听上去也不算复杂。莫关山在边上看一眼,一会儿忍不住又看一眼,逐渐发觉有些不对——奇怪了,这个外国人的身形轮廓,怎么那么眼熟?
肩膀好宽,长臂被裹在棕绿色衬衫之下,能看得出隆起的肌肉线条。大而宽的手有着长长的手指、长方形的甲床,虽然背着一个大包,但他的脊背依旧挺拔地直着,没有一丝佝偻。而他的耳朵——莫关山太熟悉了,圆润贴脑的耳廓,打着两个耳洞的厚厚耳垂,下方连接着线条有力而干净的下颌,即使盖着络腮胡也认得分明——这厮是贺天假扮的!
正惊愕地僵立,莘莘突然发现了他,清脆地一声低呼:“爸爸!”
闻言,那假外国人立即眼睛发亮地一回头,在看见莫关山嫌弃而无语的眼神之后,他突然把包一扔,二话不说冲上前,把大球星往肩上一扛,在众目睽睽之下挤开人群飞奔而去!
莘莘傻了,剧组傻了,围观的群众也傻了。短暂的寂静之后,摄像师回过神,赶忙拎着机器追上去,莘莘则惊恐地立在原地,“哇”一声大哭起来:“我爸爸被抓走啦!”
半条街的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留在原地的工作人员忙着安抚莘莘,一旁的群众们高举着手机,或探头探脑,或议论纷纷,有几个好事的还往莫关山他们消失的方向跑去,企图看热闹。此时摄影师已经追到了街尾,街道两旁的商贩还给他指路呢:“那边!往扎染布坊那边跑啦!”小伙子提着摄像机气喘吁吁的,抬手道个谢,脚步迟滞地转个弯朝布坊跑去……可他还没走到门前,乔装打扮的贺天就拉着莫关山的手笑眯眯地自幔帐后钻了出来。
他的化妆胡子被撕了半边,脸上的粉也被蹭掉一块,显然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拉扯。然而影帝大人满脸的春风得意,一只手紧紧攥着身后的恋人,双方嘴唇上,都泛着可疑的水光。
莫关山羞愤地红着脸,嘴巴亮晶晶的,一边走一边踹他:“下次再发神经我揍你!”
贺天嬉皮笑脸:“你不是已经在揍了嘛。”
快走到摄影师面前时,几十米外传来莘莘隐约的哭叫:“呜呜呜,爸爸……”
二人好像这会儿才想起儿子的存在,不妙地对视一眼,扭头一望,只见街道中央,小小的孩子一边哭一边张着双手,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走过来:“爸爸,爸爸!”
“操!”气得莫关山又是一脚揣在贺天小腿上:“你看你把儿子吓成这样!……等回去再跟你算账!”甩开他手朝莘莘跑了过去。
一见爸爸回来了,莘莘终于舍得停下哭泣,深吸一口气,随后又继续哭:“爸爸,爸爸,你没事吧……”莫关山将儿子一把抱进怀里,无奈地轻拍他的脊背:“没事没事,你别哭,那个人就是开玩笑的,不是真的要把我抓走,你别害怕。”
“呜呜呜呜,我以为他要把你拐走了……”小家伙紧紧攥着他的T恤,小拳头像个白馒头,又圆又软。他哭得满脸的泪,这会儿自己擦擦,随即把脸埋进莫关山颈窝里:“爸爸,他为什么要把你抓走呀?他欺负你了吗?”
这话听得莫关山满脸的一言难尽,心想确实是“欺负”了,但怎么说得出口呢?迟疑这么两秒,贺天就走到身后了,赔着笑脸对莘莘嘻嘻地乐。莘莘一抬头看见他,小身子被吓得一颤,刚想喊,又见这人胡子没了半边,露出来的那半张脸好像有点儿眼熟……再看看他这少见的身高,又想到另个爸爸的职业,莘莘突然醍醐灌顶,带着哭腔哼唧:“你是贺爸爸!”
“哎,你终于认出我啦!”笑得眉眼弯弯,贺天伸手想把他接过来,莘莘却猛地一撇嘴,扭头躲了起来:“不要……我不要贺爸爸了!”
这回,嘎嘎笑的轮到莫关山了。
得意地掩住儿子靠在自己颈窝里的小脑袋,莫关山斜着眼睥睨老公,奚落道:“看你还吓他,这下被记恨了吧?儿子不要你了!”贺天抿着唇,笑意稍有收敛,然而眼睛还是弯的:“莘莘~”他靠过去抚摸儿子的脊背,讨好道:“爸爸错了,爸爸不该吓你,你不生气好不好?”
“不好!呜……”小东西却一蹬脚丫子,把莫爸爸又搂紧了一些。莫关山本来还得意呢,这时一个编导凑上去小声提醒他:“大球星,你还要买菜呢!”
“靠,差点儿把这事忘了!”笑意登时消散,莫关山不悦地拉长脸瞪着贺天,说:“我还要去买菜,那边等着我呢。你在这儿好好哄莘莘,好好反省,知道么!”
“知道知道,你去吧~”愉悦地接过闹脾气的儿子,贺天亲莘莘一口,又拽着莫关山亲一口,直到被踹了一脚,才嬉笑着松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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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莫关山买好菜回到山坡上,其他几个爸爸都快把猪圈垒好了。
“你也太慢了吧!”见一的衣服这会儿也湿了,气喘吁吁坐在一块石头上纳凉。莫关山走到边上瞅一会儿进度,想起什么,一挑眉道:“你们知道那几个小家伙在做什么任务吗?”
“嗯?”爸爸们一手抄砖,一手拿铲,铲上的水泥还在往下滴:“你看见了?”
“昂。”往摄像机后头睨一眼,副导演又在双手合十拜来拜去了,莫关山好笑地翻个白眼,把话咽了半句回去:“刚才我看见莘莘了,在给游客指路呢。”
“我家娃好像是卖东西去了。”王导说:“也不知道完成任务没有。”
似乎是怕再说下去要露馅,副导演干脆心急地跑出来,推着莫关山往厨房走:“大球星大球星,你赶紧做饭去,不然赶不上饭点了!”被不由分说地推进屋里,莫关山鄙夷地扭头斜他,一把揪住导演衣领道:“待会儿你们还设计了什么环节?从实招来!老子可不想挨整!”
“嘻嘻嘻,没有什么环节了,就认个人,吃个饭。”副导演摆出投降姿态,笑得极其真诚。莫关山眯起眼,压根儿不相信。不过猪圈完成在即,他也没功夫再纠缠,揪一把副导演的脸,放他走了,自己则专心准备饭菜去。
农家祭祀必须要有鸡、有刀头肉、有鱼,这三样对于莫关山来说是小CASE,一个白灼、一个焖、一个蒸,半小时就搞定了。剩下的菜再给老人家做个中饭,不多不少四十五分钟,正好赶上猪圈完工。
见这些人给自家修好猪圈,还顺便加固了一下房屋的后墙,两个老人家感激不尽,但不会说普通话,只得拿来几个绣球送给他们,打手势比划说带给孩子玩儿。爸爸们接了,一行人随即作别老人家,往下一个地点赶去。见一的面色垮下来,摸着瘪瘪的肚子哼哼哭:“我还以为有农家饭吃呢……饿死我了!”
“饭是肯定有的~”李悦在一旁笑嘻嘻地安慰他,“大家去晒谷场那边跟孩子们集合,再做一个游戏,就可以吃中饭啦!”
“还要做游戏啊!”一群人怨声载道,累得快走不动了。倒是莫关山没说话,只回过头,阴恻恻地瞪了副导演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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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当一行人来到晒谷场时,才发现宝宝们已经等在那儿了。
“爸爸~”小家伙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朝爸爸扑来,唯有封浩飞和莘莘拖在最后头。封浩飞是酷惯了,向来不粘爸爸,莘莘呢,看上去则有些闷闷不乐的,还撅个小嘴巴。莫关山憋着笑走过去,将儿子往怀中一揽,抱起来,贴着他脸小声道:“怎么了,还生你贺爸爸的气啊?”
小家伙撅着嘴郁郁望他,声音瓮声瓮气:“我说我贺爸爸来了,可他们都不信。”
啧,看来贺天把儿子哄好了呢。莫名有一丝不忿,莫关山搓莘莘一把,敷衍地安慰:“没事,他们现在不信,等会儿也要信了,不着急。”
听他这样说,莘莘敏锐地抬起头,大眼睛润润的、亮亮的:“待会儿贺爸爸会出现,是吗?”
“对。”莫关山小声跟他透露:“不过咱们不能告诉别人, 自己偷偷知道就好。这样,待会儿才能吓他们一跳!”
“唔,好!”精神瞬间振奋,莘莘在爸爸怀里挣一下,落到地上,“噔噔噔”就往李悦那边去了,问他啥时候开展下一个环节。一旁的见一不明所以,还笑呢:“看来,你儿子比咱们还要饿。”
正说着,几个工作人员拿来两段长长的红幔帐,用杆子撑开,摆在晒谷场一侧,只横向留出一条细缝。其他爸爸还莫名其妙呢,莫关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人要搞什么幺蛾子——绝对是要看手认人!绝对没猜错!这种老梗的情节,他小时候跟着老妈看过好多次了,电视剧里最爱用!一会儿,李悦果然把爸爸和小朋友们都召集过去,故弄玄虚地装神秘道:“刚才,在爸爸给村民们修猪圈的时候,小朋友们在市集上都遇见了一个人,并且都帮助了他,是不是呀?”
“是~”小家伙们兴高采烈地回答着,还以为村长是要表扬自己呢,唯有莘莘拧着小眉头,不依不饶地小声道:“那不是别人,是我爸爸……”
也许是环节到了,这次李悦不再含糊其辞,而是顺着莘莘的话挑明了真相——“是的!其实,刚才你们帮助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们的妈妈!这次,我们将三位妈妈和两位爸爸一起请了过来,乔装打扮之后,出现在宝宝们面前!但是,好像并没有宝宝认出来呢?”
“我认出来了!”宝宝们的惊呼声中,莘莘的小声音显得分外得意,清亮亮的。莫关山在后头不由得笑,扬声揭穿儿子:“那是我把他胡子撕了,你才认出来的!”
“什么!”见一猛地揽住他肩膀:“你早就知道他们来了!”
“你以为呢?”莫关山得意地瞥他:“我跟你说,今早上那早点也是他们做的!我一吃那面条就知道了,煮得好咸!臊子还是当年我做给他吃的那款,学都学不像!”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李悦奚落他:“不过大球星,你也别得意!待会儿你要是把伴侣跟见一的认错了,那可就丢大脸了!”
“怎么可能认错!”这可是非常严重的质疑!莫关山“腾”地蹦起来,就跟在球场上的那些时刻一样,红色焰火熊熊燃烧!在场的人笑成一团,李悦还在煽风点火:“行,那你过来,过来!”莫关山自然是接受挑战,大步走到幔帐前去。只见那条缝中伸出五双手,三双瘦小白皙一点,两双宽大坚韧一点,一眼就能分出男女。
其他三个爸爸都不着急呢,笑哈哈地看莫关山和见一二人辨认。那两双男性的手几乎一模一样的大小,都修长骨感,甲床方正。只不过其中一双,指尖末端的骨节有些粗大变形。见一瞅见了,眼睛猛地一亮,但没声张,憋着笑等莫关山先选。大球星这会儿很严肃,眉头拧得紧紧的,双眼炯炯有神,就像火眼金睛孙悟空。不过他好像没什么把握,用力辨认了二十几秒也没确认下来。此时,小朋友们已经等不及了,跃跃欲试地要往幔帐后头跑,被工作人员紧紧搂住。莘莘还着急地喊:“爸爸——你是哪一个呀!你动一动手指!”
……然后,众人就看见,那两双手都动了一动。
大家哄笑出声,心想这下更认不出来了,莫关山却双眼一瞪,指着右边那双手道:“这个是贺天!”
这回,瞪眼的成了李悦。
“你怎么认出来的?”
莫关山很笃定:“贺天的右手食指,以前拍戏受过伤,动起来幅度很小。”他平常并不注意贺天的手长什么样,对他的动作却印象深刻——每次贺天牵他的手,指尖轻抚时,食指基本上是不动的,只用其他手指抚摸。他以前问过,贺天轻描淡写:“被道具砸了一下,粉碎性骨折,动了手术才长好的。”
不多时,那个穿着休闲装的高大男人带着笑走老出来,面色无奈又纵容:“非得等我动一下手,你才认得出来啊?”他走上前,一伸手把恋人揽进怀里,脑袋一低抵到莫关山额头上,却被他顶了一下牛:“我早就认出来了!晾着你呢!你还真当我没认出来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久不见恋人嘴硬的模样,贺天爽朗地大笑一声,忍不住用力吻了他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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