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不凡以艺术为借口,用身体做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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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不凡以艺术为借口,用身体做牢笼,把我囚禁在一方明清时代的白塔里。想出门看看,还没走到楼梯口就被他逮到了,他先是惊讶,然后愤怒,最后恶狠狠地把手里的晚饭摔掉。我的一日三餐都由他提供。而且百分百是他亲手制作,因为无论如何都让人猜不透食材的糊状物除了他只有印度人能烹饪,鉴于这栋建筑里横陈中式画梁,想必我还在祖国境内。
我想赌气不吃,无奈天生肌肉含量高,基础代谢极大,三小时不吃东西就饿得心慌。动筷子吧,他又总坐在旁边眼巴巴地瞅,跟他妈给猪送饲料一个样,两眼直钩,嘴角上提。所以我吃得就不痛快,有一次还哭了,这下更没脸,眼泪泡饭,本来就糊了吧唧的食物更稀。你也别觉得我脆弱,说什么人家有吃有喝,给你住得也不赖,有什么可哭的?我并非委曲求全,只是有口难辩。跟巫不凡的关系实在太复杂,有时候我自己都懒得去梳理,更何况我一直以为巫不凡是个大脑简单的人,连去哪玩先迈哪只脚都不愿意思考,谁知道他会突然痛下决心竟然将我俩的历史抽丝剥茧,得到了将章回(本人)囚禁这一伟大曼妙的结论。
这让我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像是两只约定好吃一辈子屎的野狗,突然有条学会卖萌,从此成了吃狗粮的家庭宠物犬。这就是笨蛋变聪明的后果,注定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单向决绝,从此失去部分好笨友。
对于我的“诬陷”,他显得格外恼怒,甚至动手把我用真狗链拴在床腿上。“要去洗手间怎么办?”他想想又把我转移去了洗手间的门把手。那几天,我失去了在房间里活动的自由,算是一次小小的惩罚。巫不凡人神经兮兮的,但是大体善良,即使是我们如今主囚有别也不打人,除非我真惹恼了他。
例如我某天醒来,外面正当午,太阳特毒辣,知了叫没劲儿了。燥热空气中充斥着声嘶力竭后的无力,树叶都死了似的一动不动。投在地上的影子很像画在平面图上的建筑模型,我不小心就想起自己的专业,土木工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比知了还绝望,从没听说过哪个富二代去上这个倒霉专业的。“能进就得了呗,我招呼打的晚,哲学系人满了”
我爸哪怕稍微上点心,我也不至于大夏天去工地上实习,晒得跟油葫芦没两样。当时巫不凡刚从英国回来,在机场转悠半天找不到人,最后通过我气得鼻子冒白烟才发觉我就站在他面前不到一米处。“......... nice suntan.........”他憋了一路快到家才冒出这么一句,中文都说不利索,我听着就烦。“拉倒吧”。在工地待久了,我就觉得他们这种人特矫情,巫不凡就是其中之首,因为日料店的预约满了宁可不吃饭也不吃我买的煎饼果子。屡屡气得想打人,还好很快完成毕设后毕业,我又恢复纨绔身份,与他同流合污了。
窗外大太阳,让我一阵恍惚,实打实头晕了一阵。当天晚上,我就有了控制身体的能力,具体来说是那个部位。巫不凡照例要求我跟他做/爱,我闭着眼暗颂“不要硬不要硬不要硬”
他吹拉弹唱搞了半个多小时,望闻问切又折磨半个多小时,最后不得不承认我真的硬不起来。“你坏啦?”
这话太刺耳,让人不高兴,不过又因为逃过一劫而窃喜。说到底我在跟巫不凡处对象的逆旅中,一直处于大致不痛快,偶尔乐呵个把小时,然后接着不痛快的乳/房式线状图中。好像这几个小时也可以揉搓·拉长·压平,均匀地摊在剩下的时光,让我不急不躁,幸运又不幸。
他对我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愤怒不堪,气得扇来耳光,我被拴住了手奈何不了他,只得当下含垢忍辱。“硬不起来就是硬不起来,你给我打死也没用,有本事你就给我几把打肿”
他听闻便泄气地倒下了,赌气背对着我,看我也没有要哄的意思,又转回来。如此反复,跟他的性格如出一辙。我以不变应万变,睡觉,挺尸!
刚认识他那阵,他成绩虽然差,上课又总睡觉,但是性格还是不错的。
“拉倒吧,你要是能请动他,我给你生个孩子!”
左伦这个女子,永远擅长将所有话题转入两/性/关系,成年之后无妨,在高中阶段就显得不伦不类。“孩子就算了,你可以给我写卷子”
章回跟谁都能做朋友,青少年时我们都讨厌这样的人,成年以后我们都嫉妒这样的人,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生日聚会在即,正是扩大交友圈的重要时刻,他作为东道主,有责任也有义务替来宾搜集新玩伴。巫不凡此刻趴在后排睡觉,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章回的“朋友”。
“球鞋挺好看的,是新联名不?我怎么没瞧见呢”
体育课跟巫不凡一个球队,休息时他拎着水凑人家跟前来搭话。巫不凡腿架在观众席前排座椅,其长度令人咋舌,整个人像个√号。他满脸不耐烦盯着来者,又看看自己脚上的鞋,没说话。显得品位有余素质低下。章回被他眼神搞得很不爽,自己又不贱,正要打退堂鼓,隔着篮球场恰巧对上左伦的视线,怕跌份,只能硬着头皮上。
“你转来一两个月了没见跟谁讲过话,你是不是那什么,哎我不是瞧不起残疾人啊,就是好奇......”
“滚”
“给你脸了”
“蛋”
“.......”
滚和滚蛋无论从情感还是着重程度上都天差地别,章回气得脑袋嗡嗡响,正咔吧咔吧揉关节,下半场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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