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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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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期征集

-----正文-----

谁没有秘密,何必刨根问底。——静静

藏好你的秘密

窗外下着细密的小雨,时间已经接近下班的点,公司的人开始急躁了起来。

何铭的工作还没有做完,他坐在工位上,听着同事们的抱怨,手敲击键盘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怎么突然开始下雨了啊,我都没有带伞,等下下班回家又淋得一身湿,又要挨我爸妈说。”

“这什么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不下雨的吗,怎么在我们快下班的时候下雨啊,我还想着接我女朋友去吃顿大餐呢,真是烦死了。”

“我没带伞真不想打车,从公司打车回家好贵啊!”

周围的环境越发嘈杂,眼见着快要控制不住,他轻笑了声,停下手里的工作望向同事,故作严肃地说了一句:“我看看是你们的声音大还是到时候下大雨的声音大?”

空气瞬间安静,没过一会突然有人反应过来,朝这边骂了一声:“我靠何铭你别装模作样吓人,我以为老板来了。”

何铭心情很好地笑了,众人看到他的笑也都反应过来,不等他们说话何铭又说:“今天老板不在,我做主,大家都收拾东西赶紧回家吧,最慢的一个留下来陪我完成工作。”

于是众人欢呼一声,急急忙忙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唯恐变成最后一个。两分钟不到,人已经差不多走完了,只剩一个女同事在她的位置上磨蹭。

这个女同事犹犹豫豫走到何铭旁边,神情稍微紧张,左手掩在身体侧后方,不住地搓着上衣垂下来的边,似乎想跟何铭搭话但是又不知从何开口。

何铭看到她顿了一下,笑着问:“怎么还不回家?真要跟我一起加班吗?”

“那个……我能不能知道为什么你不来参加我们部门举办的庆功宴?”她弱弱地吐出一句。

“我家里出了点事,很抱歉不能参加我们的庆功宴。”何铭回答道,声音很轻。

女同事连忙说:“没事没事,家里的事更重要,我们的庆功宴不重要的,不来也挺好的,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我忘记带伞了要等雨停才能回去,可以跟你一起完成的。”

何铭听着她的话,摇了摇头“我这里没有什么需要忙的,不过你可以提前做你明天的工作。”说完就不再理她。

女同事看着何铭的态度欲言又止,最后只得走回自己的位置。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风从窗户的缝隙挤进来吹动了搭在旁边的木架上的绿植,引不起动静,只有空调运作发出的响和时不时敲击键盘的声。

渐渐地,安静吞噬了仅有的声响,办公区成了寂静的“灾区”,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诺大的区域只剩何铭一人,刚刚那个女同事不知何时悄悄离开了,何铭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脸上木木的,长久才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

回到自己的家不久,何铭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他在铃声快要挂断的时候接通了电话,手机里传来了满含抱怨的声音“你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刚刚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刚回家手上还不方便接电话。”

“那你不知先放下手上的东西再接吗?怎让我等了这么久,我都觉得这只电话打不通了。”

“……知了,下次会注意,妈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嗯,就是前段时间我不是叫你去参加个相亲会嘛,你怎不去啊?打你电话你也不接,人女孩子都说到媒婆那里去了,几好的一场相亲被你搞成这样,你还要不要成家啊。”

何铭垂下眼皮,眼睫毛在小小的卧蚕上扫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他静地听完妈妈说的话,小小地回了声“知道了……”

妈妈还说了好多话,何铭再也听不进去,只含糊地应付几句,答应妈妈下次不再这样,对面才磨磨蹭蹭地挂了电话。

爸爸的电话紧随而至,何铭疲惫地接了。

“何儿,你别生你妈的气,你也知道原因咯,以后就多应付一下她啊。”

“嗯。”

“还有,在外面收好你自己的秘密,勿得让别人发觉了,我们受不得别人的嘲笑咯。”

“……嗯。”

“实在不得,你做做样也得,不得让别人看到你那些不合眼的东西。”

“……知了,好了爸我要吃饭了刚回到家没得吃饭。”

何铭也没听他爸爸有没有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

周末,湖阳广场。

何铭在一家女士服装面前站着,望着里面漂亮的女士衣服,眼底有些自怨的情绪浮现出来,嘴唇抿合着,稍稍有些发白。

隔壁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何铭!”

何铭被惊醒似的,猛地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是几个同事在逛街。

这几个同事走到何铭面前,惊喜地问:“何铭你怎么在这里?老板不抓你加班啦?你怎么站在女装店面前啊?要买衣服送给哪个心怡的女人啊?”

一大串问题砸下来,何铭有点懵,但是很快恢复过来,笑着说:“我自己来逛逛,看到这里的衣服好看多看了两眼。还有你们怎么总是把我跟老板扯在一起?让老板听到不削你们。”

“这还不是因为你跟老板关系那么好,私自让我们提前下班老板也不说你,你们不会是亲兄弟关系吧?”

“是啊是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赶紧给我们抖出来。”

“老板跟何铭诶,想想就觉得两人有什么秘密。”

何铭听着越来越离谱的发言,无奈地说:“我跟老板哪有什么秘密,只不过我给老板端茶送水,老板看我听话而已。”

一个女同事怼他:“才不信,老板肯定对你有意思。”

何铭柔和地笑:“别瞎说,没有这回事。”

“话说你站在这里是要买衣服吗?我们见你在这里站了一会儿,是要买给谁啊?”

“没买,就是看着好看多看了两眼,对了,好不容易周末碰见你们,要不我请你们喝东西?”

“好啊好啊,好不容易碰到一次,我要喝最贵的!”

“那咱们就去最贵的店,坑何铭最多的钱。”

何铭吐了口气,跟上了他们。

……

这天何铭坐在公寓的沙发上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微皱,整个人看着有点颓废又纠结。他转头看向卧室,盯了一会卧室门,突然站起来,快步走向卧室,开门关门,没有注意到公寓外细微的声响。

何铭站在镜子面前,紧闭着眼,双手攥着身体两侧的布料,深呼吸着,手臂起了一些鸡皮疙瘩,肩膀微微抖着,他光着脚,又向镜子走了一步。

卧室的门突然开了。

何铭的心像掉进了无底洞,失重的感觉让他呼吸困难,他睁眼猛地转头看向卧室门,视野中出现了本该在农村下地的身影。

“何儿……”

是妈妈。

何铭感觉他失聪了。

他看到他的妈妈在歇斯底里地朝他喊些什么,但是他听不见。

他妈妈冲过来扯他的衣服,他反射性地躲过去,他妈妈在哭,她好伤心。

他嘴角一扯,想平静地跟他妈妈说,但是他发现他做不到。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嘶哑难听,像失声的人极力哭喊。

“妈……”

“你不叫我妈,我无你这个穿裙子的怪人,你把裙子脱了,赶紧脱了,身上别再出现女人的东西……”

“妈……”何铭打断她,“为什么我的身上不能出现女人的东西啊……”

“我不给你出现,你是要做男人的你为什么要有女人的东西!!”他妈妈扬起手朝他的脸打下去,恶狠狠地说。

何铭头被打偏,苦涩地说:“妈,可是我是女人啊,我是‘她’不是‘他’,我是何苗,我不想当何铭了,我不想跟女人相亲,我……”

“你闭嘴,你这样让别人这么看我,怎么看我们家,你对得住我吗!”

“这个秘密让我很难受,它压得我呼吸不了,我不想藏……”

“你讲得好听,不是为你,我们家会无男丁吗?我会无儿子吗?这是你该受的!”

“你死也要藏好你这个恶浊的秘密,我死了你也给我藏好!别让人刨出来!!!”“他”妈妈死死盯着“他”,像从地府爬出来的恶鬼。

何铭浑身发抖,冷汗湿了身上那件漂亮的裙子,“他”妈妈的还在耳边哭喊,良久,像是抽干了力气,他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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