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一直是一只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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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妈和别人的妈妈真的很不一祥。
来接我的时候永远冒冒失失,连她朝夕相对臭小子的脸都记不住,还能把别人家的孩子牵着走,一脸无辜对人家孩子说道:宝贝怎么不记得妈妈了这种话。
小雨不会做饭,她做的最好吃的永远是辣椒炒肉这一道菜,和所谓的名厨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其实吧我快要吃吐了,再能吃也禁不住顿顿造啊!
可是吧,她真的已经尽力了,为我尽力做到了最好。
辣椒炒肉是我老爹的拿手菜,这道菜是我老爹一个人的战场。外婆说,小雨刚开始发疯一样,天天都是辣椒炒肉。及时她这样神经质地做下去,依然没有找回那记忆中的味道。
小雨怀我的时候22岁,刚和我老爹领证不到一年。我老爹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一向柔弱的小雨顶着巨大的压力把我抚养长大。她和我老爹的爱情大概就是人们口中的两个孤独的灵魂的碰撞,我就是他们产生的火花吧。
小雨是典型的南方妹子模样,小巧可爱。她又和一般的江南水乡的姑娘不一样,是辣妹子来的,性格火爆,外柔内刚。据说和我老爹就是两个反差萌,她外表小巧,实际是个暴脾气。而我老爹身高超过一米八五,身形魁梧的北方汉子实则是个害羞鬼。
我老爹孤家寡人,小雨只能带着我回娘家。后来小雨告诉我,外公外婆抱着她痛哭,舅舅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实际上舅舅大半夜在小雨床前偷偷哭。
我两三岁的时候离不开小雨,那时候小雨只能在家接接翻译的兼职,给人家翻译点文稿。由于我这个糟心儿子一泡尿把她的工作电脑弄坏了,她成功在她的记账小本本上记下了一笔:臭小子待偿还电脑52000元,美其名曰古董电脑价值翻倍。
其实那个电脑还是她大学用的,都四年了,还厚着脸皮给我算全新,仗着我不会讲话。
她刚开始带我的时候呢,真的是什么都不会。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根本抱不动我。
我刚刚出生,她觉得我长的太丑不是她亲儿子,看了我一眼就毫不犹豫扭开了头。我半岁的时候,抱着我觉得太重了,就把我放在扔在我外婆边上。还没长牙的时候就给我品尝她的得意之作辣椒炒肉,辣的我哭的死去活来。她时常说我没有遗传半分她的基因,身上都是老爹的毛病。在我学了生物之后我对这个观点狠狠地进行了反驳。
我知道我不是小雨的全世界,她总是会有那么多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虽然很怀念小时候和她一起躺在一个被窝里,她给我讲故事的美好时光,可是我也明白她也需要一个人去怀念一下那一段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美好回忆。
我还不懂事只会吃喝的时候,会觉得小雨看我的眼神毛毛的。我后来懂点事就明白了,偶尔她会看着我出神,思绪仿佛飘到很久远的地方,就像看着我老爹的照片一样。
也许开始她总是带我带的手忙脚乱的,后来她真的在努力成长了,能够单手就把我抱起来,会认真翻看资料给我做各种各样的辅食,也会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
她每一次进步的背后都是无数次的尝试。在我老爹去世之前她就是家里的小公主,爸爸妈妈宠爱,和自己弟弟的感情也很好。当年外公外婆就是觉得老爹性格好,又是孤家寡人一个考差了好几年才同意了这一段姻缘。
她每年老爹生日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用老旧的DVD重复播放着以前的恋爱记录。我也偷偷进去看过,躲在衣柜透过柜门好奇地朝里张望。她的面庞一半被屏幕透出来的光遮住,另一半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蜷着手脚缩在沙发的角落。
那半张脸带着幸福的笑容,同时脸上又是泪水弥漫,从她的面庞一直往下流,直至消失在衣服里。
录像里的小雨总是满怀笑容,脾气也不能称之为暴躁,顶多就是小脾气。他俩说着今天一定要把床单洗了,真的不能再拖延了!小雨窝在沙发上翻过身,跳上了坐在地上的老爹的肩膀。
小雨撒着娇,不要,不要,开始作妖。老爹一脸无奈,拖着小雨的屁股顺手把她背在了背上,拿出大盆,终究是把她背在了背上用脚洗完了床单。
那个时候的小雨,脸上都是娇憨,她穿着一条洁白的连衣裙,扎着少女气息满满的丸子头。现在的她身上穿的也是那条连衣裙,她从没有在我面前穿过,或者说从没有穿出过这个房间。
没有爸爸的孩子,总是会被别人说闲话。小学的时候学校做家庭情况调查,了解到我属于单亲家庭,莫名就传开了。我听着他们在背后议论我,我毫不在意。
小雨说过,爸爸一直都在我们的心里。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一直陪伴谁到永久,你能够比他们更早的明白这一点就说明你比他们更棒啦。而后她一把抱住我,摸了摸我的头,我没有忽略她藏不住的哽咽和不稳的呼吸。
我外婆总是对小雨格外宽松,在小雨和舅舅之间,她总是会选择小雨。
外婆也是一个母亲,她总是被人们口中的母亲应该这样,母亲应该那样所束缚。于是她从没有教过小雨改怎样成为一个母亲,她总是问,你觉得你能成为一个爱自己的母亲吗?
小雨从我出生的时候就说,我是小雨,你的妈妈哦,要叫我小雨哦。
她总是会记住自己,每一个母亲在成为母亲之前都只是一个小女孩。她们都有自我,也不应该因为孩子被束缚,渐渐忘记了自己。
暑假她从不逼迫我学习,她只是会带着我去那些不同的大学参观,让我知道大学之间的区别,她从不说,只是让我自己看。
高考那年,她更是飞到了西藏,两个人,她和她手上的两支戒指。
她不完美,不是神,她还是那个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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