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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不在,秋芍说最近这段时间也不收药材了,最近镇上的人钱包都紧巴,她和母亲打算卖完手头一批就回乡下逃难了。
郎棣只好背着药和李咸池出了门,举目四望,的确街道上比平日萧条许多。李咸池这才意识到,自己来时的感受是正确的,凌云镇少的,正是人。
郎棣和李咸池商量一下,也不打算置办商品了,还是先回山中,免得遇上更麻烦的事。然而不等他们走出几步,墙壁拐角处忽然出现一个游魂似的黑色身影。
郎棣一凛,顷刻捂住李咸池嘴巴,把他拉到墙壁后。
那黑影瘦而矮小,侧过身对着二人,朝着二人的半张脸下颌线尖削,面皮贴在颧骨上,丘陵般地隆起一截,但她眼窝却如谷地深陷,两个黑黝黝的洞,皮肤却苍白。
只是这一眼,李咸池差点没惊叫出来,好在郎棣早捂住他嘴。
这女人,不是杨氏又是谁?
杨氏的确疯了,发是散的,有一阵没打理过,一绺一绺垂在脑后,胸前。她双目无神,脚步虚浮,就如漂浮在地面。她嘴不停开闭着,好似絮叨什么。
李咸池望着她,如同遭受重击,胸膛剧烈起伏,一股力攥住他喉头,令他发不出一个字节。
郎棣感受到怀中人反抗的挣扎,皱眉,贴在他耳畔说:“你现在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李咸池闻言便停下动作,泄气一般地靠在他怀里,长叹一声。
郎棣看了看他,又继续看杨氏,便见后者念念有词地进了一家饭馆。
“作甚呢?”饭馆里管账的刘寡妇见到她,就冲出来抓住她胳膊,把她拖到门外:“出去出去——”
“我孩——我孩——”杨氏发出凄厉地惨叫:“我看到我孩了——就在那儿——”
“你个疯婆子,哪有你孩儿?”刘寡妇又急又气,生怕赶跑饭馆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你那小孩早死了,去去去,别挡这儿!”
也不知杨氏哪来的力气,忽然反抓住他手,奋力一咬。
“啊——”刘寡妇叫出声,一甩胳膊,一巴掌扇上她脸。杨氏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有旁人路过,看着刘寡妇和杨氏这阵仗,免不了嚼舌根。
“别说了,别说了!”刘寡妇一甩衣袖,怒吼道:“和我没关!和我没关!”
李咸池挣开郎棣冲出去,想要搀扶起杨氏,但杨氏却自己站了起来,只是盯着饭馆里堆积的布包裹出神。李咸池随她目光看去,倏尔明白了她是将那些包裹看做了自己的孩子。
杨氏目光空洞,随即又是恢复了清明,低目敛眉,扭过头去,一瘸一拐地走了。李咸池“诶”了几声,想唤她,但这时郎棣便从一旁出现,握住他手腕,又将他拖进了暗巷:
“我现在这身出现在镇上可惹眼。你别追了,到时候出事我怕是没发跟着你。”
李咸池听他话里有道理,只能叹息一声,作罢。
——
此前也提过,郎棣在山脚下置办了一套简陋的房屋,偶尔往山上运的物资过多,就先放在此地。郎棣一般在镇上住,鲜少在屋里过夜。但特殊情况,也只能勉强将就一晚。
屋中还囤了几根蜡烛,但家具都落了灰,床就一米二的规格,也没铺床单,就一堆杂草简单堆了下。但或许是李咸池已经睡惯山洞的缘故,倒也没觉得这环境多恶劣。
门口的水缸已经枯了,没有一勺水。郎棣只能去山涧里挑了一担水回来。李咸池在屋中翻箱倒柜,看明日有什么东西可以运回山上。
突然,他脚背感到一重,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了他的脚踝。
李咸池后背一凉,因为这样的触感他再熟悉不过,以往在夏天的农田里经常遇到——是蛇。
“啊啊啊啊啊啊阿——”
李咸池大叫着跳开,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蛇碗口粗,却是三角头,一双眼绿豆那么大,通体青色,和放大了无数倍的竹叶青类似。
李咸池觉得自己有些目眩:
“大大大大哥哥哥哥……我,我肉不好吃,不好吃……”
蛇吐着信子,又往他靠了靠,吓得李咸池爬着往后走。
“静岳……”
不等李咸池弄清是谁在这房子里发声,那蛇又张开嘴:“是我。”
这会儿李咸池才反应过来,大脑遭重撞似地,懵了好一阵,终于意识到,这蛇就是佘垚!
看这蛇的模样,不就是那晚佘垚强压着他进入时,化形为蛇时的模样吗?无怪乎李咸池认不出,那日的经历太过缥缈,佘垚又只露了下半身原型,这会儿初见这巨蟒太有冲击,以至于他根本无暇细想。
还没等李咸池整理清思绪,那蛇忽然缩进他怀里,头一歪,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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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任何意义上来讲,郎棣都绝不算一个大方的人。就譬如小的时候,别的野兽抢走了他的猎物,他就一定会追杀那头不识好歹的野兽,先剥它的皮,后吃他的肉,如果自己的实力不足以战胜对方,那么久等个几年再战。反正不管多少年,只要赢了,报仇了,他才肯罢休。郎葛以前没少让他放平心气,但郎棣怎么也学不会。
但奇迹般的,郎棣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慷慨了很多。
就比如眼下,李咸池的身上正缠着一条,明显是佘垚化形成的绿色巨蟒。他竟然能控制住一掌拍死两人的冲动,问李咸池:
“你这什么意思?这傻逼不是死了?”
蟒蛇虚弱地瞥了他一眼,不知道那眼神里的深意是“你才是傻逼”,还是“你才死了”。
李咸池抚摸着佘垚的鳞片:“不知道,他可能闻着我的味道躲到了这里,但他貌似很虚弱。”
“是啊,我一只手现在就能把他捏死。”郎棣凉凉地说,不出意外地获得了佘垚的白眼。
李咸池连忙拍拍蟒蛇,安抚他情绪:“你别这么说病人,他确实需要我的帮助。”
“哈?”郎棣上下扫视他们一眼,感觉自己的牙都快咬碎:“你别跟我说是这么帮?他告诉你的?”
李咸池道:“他说不了话,但是一直想贴着我,估计这么好受些。”
郎棣觉得心头的火越烧越旺,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把这破茅草屋烧穿,最好能将这对奸夫淫夫也烧死。他心说,佘垚这混蛋就是想揩你油,转念一想,这事自己好像也干过。
郎棣阔步上前,要捏佘垚脖子:“我来看看他什么破病?”
佘垚忽然张开嘴,一口咬上郎棣的手背,两个黑黝黝的血洞从他皮肉绽开,汩汩流着血。
“佘垚!”李咸池赶紧一拍佘垚的头,骂道:“你这是做什么?”
郎棣气得头疼,竟是忍不住笑出声:“哈哈,操你妈的!”
佘垚却好似格外委屈,绿豆眼盯着李咸池,蛇尾扭来扭去
李咸池叹息一声:“他不会害你,他会治病,就是要给你看看症结。”
佘垚忽然低头,沿着他腿向下,衣物被摩挲过,沙沙作响。他换了条宽松的裤子,没扎裤腿,佘垚很容易就从开口钻了进去,冰冰凉凉的一条,贴着赤裸的肌肤一圈一圈绕上,李咸池全身一阵激灵,连忙道:“佘垚?”
佘垚不理会他,身子缠过他腿根,又钻进他上衣,绕过他精瘦的腰、胸,最后从领口探出身子。蛇信子时不时扫过李咸池的胸口,令后者气息愈发不稳。
“这是、这是干什么……”
李咸池感受到自己腿根被死死勒住,鳞片嵌进肉里,那柔嫩之处本就敏感,不常经人抚慰。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那根东西也被有意扫过,很快就半硬起来。
郎棣看得目眦尽裂,走过来,揪着佘垚的三寸,把他从李咸池身上揪下,扔到了床上:“装什么装?”
佘垚瞪他一眼,头一歪,又晕过去。
李咸池叫了他名字一声,赶忙爬上床去把他抱住:“没事吧?”然后转过头埋怨地看着郎棣:“对待伤患你也不会轻点。”
“轻点?行。”郎棣觉得自己快疯了,唇边挂着的笑愈发令人胆寒。他忽然抓住李咸池的后脑勺,一口咬住他唇。
这时李咸池怀里晕过去的蛇忽然惊醒,朝着郎棣张开嘴。郎棣则好似早有预谋,一把捏住他脖子,转开他头。
“看,”郎棣抹了抹唇:“这不活得好好的?”
李咸池:“……”
佘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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