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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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爱丽丝，雷克斯三人在一家酒吧喝酒，由他们三人组成的摄影小队，对地区赛的进程及选手表现的拍摄工作进展得非常顺利，汤姆认为，这值得他们找家高档点的店庆祝一下。

吧台边的好位置已经被别人占了，三人就找了张看得到外面的夜景的桌位，放下携带的背包物品然后落座。爱丽丝打量了一圈这家酒吧，装潢布局很有格调，菜单酒单的选项也价格不菲，店里的客人并不多，但个个看着都是阔佬。因为不是自己花钱，雷克斯没心没肺地消灭着酒保端上的酒水和食物，爱丽丝则扶了扶眼镜框，面露担忧地向汤姆提出了疑问：“汤姆，你真的要请客？这家店的价位可不便宜。”她倒不是担心同伴的经济状况，只是不想面临吃霸王餐然后被老板报警的尴尬境地。

“没关系，你们两个尽管放心点单，”汤姆笑了笑，神情随和轻松，抬手拨了拨头发，十分自然地浸入了酒吧的氛围，“这是为了犒劳最近一直在奔波劳累的我们三人。”

“地区赛开赛以来，许多报社和电视台都想买我们拍的照片，这让我们赚了不少。而今天有个出手阔绰的新雇主找上我，想雇佣我为她做点事——工作内容同样是拍照，新雇主的出价却比那些媒体高多了。”

“这家店也和新雇主有关系，今天我们的消费记录会记在她的头上，考虑到我们之后会为她工作，因此不必有任何顾虑，放心消费吧。”

爱丽丝听完他的解释，顿时安心起来。汤姆微笑着举起酒杯，爱丽丝和雷克斯高兴地与他碰杯。“Chrees～！”三人将酒一饮而尽。

……

一个小时以后，爱丽丝感觉自己头脑发昏，没法再往嘴里倒进任何一杯酒或是塞进一块点心，味道再好也不行，旁边的雷克斯也是如此——这个单细胞大块头的进食量起码是她的三倍。

反观汤姆，他东西吃了不少，酒喝了更多，却仍旧显得很从容，不见多少醉意。

汤姆双眼弯弯地看着两人东倒西歪，就快要一头栽倒在地上的滑稽模样，愉快地笑了。和他相比，两个同伴在酒桌上只能用资历尚浅来形容。

“我……我不行了，”爱丽丝最先投降，“我撑不下了，我要，要先回去，休息……睡觉！”

“我也是……唔，再吃，我就要，吐了……”雷克斯捂着嘴，脸色难看地说。

见汤姆在一旁幸灾乐祸，爱丽丝用尽自己所剩无几的思维，顽强地发出还击：“汤姆，你别——别得意，喝这么多，酒，小心有……有，那个，啤酒肚。”

汤姆毫不在意她的诅咒，又笑了几声，向离他们最近的一个酒保挥手，酒保走过来询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汤姆笑容灿烂地指着两个同伴：“请为我的两个朋友各开一个房间，让他们进去休息。”反正是雇主付钱，他就又加了一句：“希望是最舒适的房间。”

等两个神志不清的同伴被服务人员一前一后带去包房里休息后，酒吧里剩下的顾客已经寥寥无几。店内低垂昏黄的灯光像是落日的余晖，孤独而安宁，汤姆啜饮着酒，看向玻璃窗外的夜景，享受着这难得的气氛，别样的情调。

很快他手中的酒杯就空了，他正想再叫杯酒，酒保却先端了一瓶昂贵的红酒给他。“一位先生为您点的。”酒保摆出一只新的杯子，斟满了酒后拿给汤姆，并回答了他的疑问。

汤姆有些好奇，他不是没被人请过酒，但被男性请客倒是头一次，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问酒保：“请问是哪一位先生？”

酒保让他稍等，然后将一个男人引了过来。

男人相貌英朗，身材高大，一身严丝合缝的西装革履，走过来时步伐矫健，举手投足间有种硬派的风范，汤姆当摄影师当了有许多年，善于捕捉和记录各类人群的特征，凭他的经验，他判断此人从前是位军人，现在可能在从商——日本变革后，旧政府的机构人员大多转了行。

汤姆站起来，伸出右手与男人相握。眼前这个男人的外貌，是汤姆喜欢的类型。汤姆是个双性恋，并且和许多自由职业者一样，在私生活方面比较随性，不愿意被一段感情打乱生活，加上为了拍摄工作他总是要到处走，因此他从没有过固定的长期交往对象，约人解决性需求的次数也不多。

今晚难不成是个艳遇之夜？

在汤姆仔细端详男人的外貌时，他能感觉到对方也在别有用心地观察他，在对方并不隐蔽的注视下，汤姆心里生出几分窘迫，但更多的是期待的情绪，他久违地有了想和别人度过夜晚的冲动。

汤姆装作从容地对男人微笑，心里却开始后悔他的穿着打扮过于随意，他没想到今晚除了和朋友出来玩闹以外，还能有别的活动节目。现下他身上的一切，无论是他的短夹克，牛仔裤，或是他脖子上的纹身，对男性而言太张扬的红色耳环，以及打着卷儿的茶色头发，都显得过于轻浮轻佻。希他望这副吊儿郎当的打扮，不会令对方丧失兴趣。

幸好男人并不介意汤姆的个人风格，在收回右手时，还顺势捏了一下汤姆的指尖。他做这个小动作的时候，看起来依然风度翩翩，表情正经，谁也不会认为他的内里有丝毫下流的成分。

两人坐在一起，开始了在做正事之前的，字面意思上的前戏。

男人没有告知汤姆自己的真名，而是用“A先生”这一称号指代自己。对此汤姆没有异议，对方用真实身份反而可能会束手束脚，不利于跟他完成一次美好的‍‌一‎‍夜‌‌情‌‌‎‎。

“我的话，大家都是直接叫我汤姆。”汤姆让酒保再拿一只新杯子，也给男人倒了杯红酒。

A先生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知道，”他说，“我看过你的SNS账号。”

汤姆有点受宠若惊，对方看着该是作风严肃老派的那种人，难以想象他也会玩社交网络。

“你关注了我？”

A先生点点头：“是的，我关注了你。”

“谢谢，我很荣幸。”

汤姆十分自得，举起手中的杯子，合上眼睛，神情享受地喝了一口。他闯出来的名声可真不小啊，连意外碰上的艳遇对象都认识他。

“我的账号发布了大量摄影作品，你看了多少？”谈到自己热爱的工作，汤姆的笑容热情了很多，“美丽的风景，可爱的动物，或者是地区赛选手的照片，这其中有你喜欢的吗？”

“如果不是被签约的作品，我可以把它的原片送给你。”

A先生沉默了片刻，像在思考斟酌，而后他对汤姆说：“我更喜欢，你早些年拍摄的照片。”

“连年战火，物资短缺，饥荒与瘟疫，很多的灾难——灾难到处都是，似乎永无止境。”

“伤员们走向死亡，悲剧总是难以避免，即便如此，也有人前仆后继，在血与火之中奋勇迈进。”

“他们的命运里，烙下了永远不会被磨灭的抗争的印记……那是属于战士的印记。”

男人陈述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令汤姆想起，那段他不愿多作回忆的痛苦经历。

数年前，汤姆还是一个受国际联盟派遣的战地记者，拍摄了大量惨不忍睹，满目疮痍的战争影像，借此向世界呼唤和平与救助。然而事实是，他出生入死拍摄的照片奖项拿了不少，却没有多大意义——世界上绝大部分人仍旧只关心与自己相关的事情，远方的战场，世界的和平，那算什么东西？

而且他差点就死在战场上了！全身多处骨折与损伤，背部大面积烧伤，还有弹片嵌进了他的肋骨里，离他的心脏只差一点。要不是他的生命力足够顽强，还遇到了一位医术高超的战地医生，也就是神宫寺医师，他的命就捡不回来了。

整段经历里，只有幸运地重获新生这一结局值得留念和铭记，至于其他部分，汤姆只想尽力遗忘。那些记录了诸多痛苦的惨烈影像，还保留在汤姆SNS的账号里——因为它仍有吸引粉丝，为汤姆增加影响力的作用，而汤姆自己再也没翻看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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