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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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贺子阳拎上年货、揣上玉佩，在林唐唇上落下一个吻：“我走啦，吃完饭就回，记得乖乖吃饭。”

“我拍给你看，晚上回来再一起吃点饺子。”林唐又将人拉回来，讨了一个吻，这才放他离开。

看着贺子阳远去的背影，林唐心中出奇地安定，哼着歌进厨房和面去了。

“妈，我回来啦！”贺子阳扛着大包小包挤进了门，结果他妈迎上来第一句话就是问玉佩。

“不知道的还以为玉佩是您亲儿子呢！”他哭笑不得，从兜里掏出玉佩：“喏，给您带回来了！不过先说好啊，那大师做法的时候您得看着，别被调包了。要钱也不能给啊！”

“呸呸呸，人家可是大师，能贪你这么点东西吗？还不是替你操得心，反而搞得好像是我封建迷信一样！”贺母不满，白了他一眼。

“别，这个心不用您操，我俩已经和好了。吃完晚饭我就走，他还等着我回家吃饺子呢。”

“哎呀，和好了啊？那就好，那就好。”贺母顿时喜上眉梢，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什么：“哎，不对，你俩不会是同居了吧？都同居了你都不知道把人姑娘带回家看看啊？你这是耍流氓呢你？！”

“什么耍流氓啊！”贺子阳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我和他可是奔着一辈子去的。再说了，我倒是也想带他回来了，这不是怕你不同意吗？”

“我能有什么不同意的啊？高兴还来不及呢！”

贺子阳瞟了他妈一眼，想了想还是打算把年夜饭安生吃完再说，便满口答应：“行行行，只要您同意，我过两天就带他回来。”

得到了儿媳妇即将上门的消息，贺母这一晚上难得没骂他，乐呵呵地问东问西。

“他家人都不在了是吧？大过年的也不回家。”

“还有爷爷奶奶，但对他也不好。”

“倒是个可怜孩子，不过没事儿，以后就是咱家人了。她家里人不好，咱们对她好就是了！”

贺子阳连连称是，看他爹妈也都吃得差不多了，便盘算着想开口。

“妈，我跟您说个事儿。就关于我对象的。”

“你说啊，怎么还吞吞吐吐起来？”贺母觉着他这样子有些古怪，不由得心生疑惑。

“您对他还满意是吧？”

“满意，当然满意啊！这么好的姑娘能看上你，你就偷着乐吧！”

“是是是，”贺子阳连连点头，“确实哪哪儿都好，但是吧，他不是个姑娘。“

“不是个姑娘又怎么……什么？贺子阳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不是个姑娘？”贺母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贺子阳深吸了一口气，直视他妈凌厉的目光：“意思就是，他是个男的。我对象是个男的。”

“贺子阳！”砰得一声，贺母一巴掌拍在桌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什么叫对象是个男的？你疯了吧？”

“子阳！别说傻话！”一向寡言的贺父忍不住开口制止他。

“爸，妈，不是傻话。”贺子阳异常冷静：“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也试着想和他分开过，但不成，我俩真分不开了。这辈子我就认定他了！”

“你，你……”贺母指着他的脑门儿，气得手直抖：“你怎么就、就喜欢上男的了呢？”

“不是我喜欢上男的了，是我喜欢上他了。甭管男的女的，只要是他，我都喜欢。”贺子阳拉开椅子走到他妈身前，扑通跪了下去：“妈，我知道您一时半会儿肯定接受不了，但今天这话我必须说。只要我想和他走下去，迟早要有今天这一遭。”

贺母被他这一跪惊得往后一个踉跄，好在贺父及时扶住了。

“您还记得吗，我说过的，他家情况比较复杂，家人也对他不好。是我没分寸，看人家长得漂亮、性子又好，安慰着安慰着就过界了。前段时间我也想过，我俩是不是应该分开，但是太难了。分开的那一个月，我每天活得就和行尸走肉一样，他甚至还不如我，整宿整宿睡不着。”贺子阳向前膝行两步，抓住贺母的手：“他根本没被人爱过，就被我带上了这条路。我要是就这么把他一个人丢下，自己结婚生孩子去，那我成什么人了？这不是害了人家一辈子吗？”

贺子阳故意歪曲了事实，将林唐说得无辜又可怜。他太了解他妈了，刀子嘴豆腐心，对他这种刺头儿从不手软，对上柔柔弱弱的小可怜却是一秒心软。

果然，听完他这一番话，贺母也没那么激动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巴掌扇在他脑袋上：“你就作孽吧你！好在他家人不管，不然就你干的事儿，不被打死才怪！”

“是，是我不好，所以我总得对人负责不是？”

贺母沉默了一会儿，心里乱糟糟的。一方面无法接受自己儿子突然要跟个男人在一起，另一方面又觉得是自家理亏，对不住人家。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犹豫着问道：“你说你们同居了，那、那你……和他……”

贺子阳也没想到他妈会问这个，只能硬着头皮答：“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

“你、你真是……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东西！”贺母抄起一旁的筷子，劈头盖脸朝他砸了下来。

贺子阳没躲，硬挨了这一下。不锈钢的筷子细而重，砸得他脸上瞬间浮起两道红痕。

贺母见他脸上泛起的红肿，心头也不好受。毕竟年纪大了，不像早年那样下得了狠手了。

“滚吧，滚回你自己家去。”贺母偏过头不看他，别别扭扭地加了一句：“别让人在家等急了，好好一小伙子就被你糟蹋了！”

“哎，行，我这就回去！”一听他妈这口气，贺子阳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强忍着笑意，麻溜地滚出了家门。一出门就给林唐发消息：【马上回来，等我吃饺子】。

收起手机，贺子阳哼着小曲儿往车库走，心里盘算着，要是运气好，春节假里就能把人带回来，实在是不成的话，好歹明年应该能吃上团圆饭了。

冬夜的寒风瑟瑟如刀割，贺子阳却觉不出冷，心里脸上都暖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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